118 一 吻,蚀骨销魂
  二月的春天,夜静如水,春风如刃,刀刀刺骨。
  夏侯文仁带兰悦离开后,只剩兰溶月一人站在没有一丝烛光的院中,一轮弯月,宛若利刃。她早已身处漩涡,无从逃离,可是男女之爱,鱼水之欢,是她最讨厌被人算计。
  身体和心,若非遇到对的人,她会觉得恶心,一个眼神,一个触碰,她都会觉得无比厌恶。
  “主子,还好吧。”红袖见兰溶月的神情似乎很难受,忍不住上前小声询问道,心想,莫非是药物的副作用,不免有些担心。
  少主,莫非他又派人来了,还真不是时候。
  那个人真的从未关心过少主半分,红袖心底,闪过一丝黑暗。
  “我没事,我对毁掉兰钰捷清白没有丝毫兴趣,就算是一群老嬷嬷恶心兰钰捷,最终也只是徒增杀戮而已,说不定会殃及无辜,死伤无数。”
  她可以厮杀,但却不屠杀。
  无辜之人,有的该死,有的去不该死,涉及皇族,殃及的更多。血流成河她可以不在乎,冷眼相对,但她不喜欢无辜之人的血染红了她的眼。
  兰溶月不知道,有朝一日,她会为一人,祸级无数人。
  “主子的意思是?”放过兰钰捷,这几个字红袖没有说出口,她从不觉得兰溶月是个善茬,若她真善,当日的山谷就不会尸横遍野,惨像连连。
  “云天国还差一个送行人。”兰溶月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温和而残忍。
  若说兰溶月之前的笑容是妖异,那么此刻兰溶月的笑容就是柔和,宛若漆黑的天空那一道柔和的弯月,弯月很美却也最像利刃。
  送行人,莫非是要将兰钰捷送入云天国吗?可是细细想来,兰溶月应该不会做出这么麻烦的决定。
  “主子,红袖不明白?还请明示”
  “姐姐,我回来了。”無戾神情很冷静,脸上依旧洋溢着充满阳光的笑容,红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她刚刚虽然距离很远,可是無戾的笑容却杀人无数的她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红袖真的很想知道,兰溶月是从哪里找出来的怪胎,总觉得和無戾待在一起十分危险。
  “人呢?”
  “杀了,顺便丢柳嫣然的床上了,敢算计姐姐,这份礼我自然要精心准备,她一定会喜欢的。”無戾阳光的笑容此刻却无法温暖黑夜中的一丝寒冷,“对了,我顺便给柳嫣然吃一点点小东西,想必她今夜会很困的,估计没空理会这个东西了。”
  無戾看了看屋内,目光温暖,不知为何,总觉得和兰溶月此刻的温和相比,很相似,一样的那么无辜,单纯,安静美好。
  听着無戾的话,飞跃进院落的九儿打了一个冷颤。
  無戾的毒药都是从兰溶月哪里拿的,效果绝佳,估计今夜柳嫣然的计谋似乎注定要失败了,今夜之后,朝局真的变了,柳嫣然刚刚掌权,事情不断,兰嗣势必不会高兴,想起保和殿上,九儿眼底闪过一丝暗光。
  “不错,無戾越来越会办事了。”兰溶月十分满意的夸奖道。
  红袖听着兰溶月的夸奖,心中生出一丝寒意,怎么觉得今夜这么冷呢?
  無戾没有说话,满是笑容的享受着兰溶月的夸奖。
  “無戾,云渊明早从北门离开,给我将屋内的人吊打城楼上。”
  “姐姐,我这就去。”無戾眼底闪过一丝冷色,走了几步,脚步骤停,“你,照顾好姐姐,不然我不客气。”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主子的。”一双透着的目光,让红袖忍不住想要逃,总觉得目光太过于透彻,一丝寒冷,似乎要渗入她的心中。
  红袖也算的隐身术算是她一族的秘术,对于同样秘术能力者有几分感应,眼前的無戾,让她戒备。
  莫非無戾也会秘术。
  放眼七国,如今会秘术的人越来越少了,七国分裂之初,秘术者不少被灭族,屠杀殆尽,侥幸幸存下来的人都会隐藏秘术,不被人发现,而她的家族同样也是,不过她的家族不大,但很幸运,因一人保全一族。
  無戾拎着兰钰捷离开后,院子中有恢复了以往的寂静。
  “去见东倾儿。”
  兰溶月说完,九儿立即带着三分戒备,走在最前面,兰溶月路痴这件事决不能轻易暴漏出去,若是被人知道,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长寿殿内,东倾儿冷静的坐着,今夜保和殿上的事情她知道的一清二楚,若无意外,兰嗣近来碰过的枕边人都不会留下其性命。
  但,她不后悔。
  今夜之事,本身是个意外,云渊的嘲讽,激怒了兰嗣,不过,对她来说,这样正好,一国帝君纵使可以杀人无数,终究灭不了人心,背上污名,受世人议论,足以了。
  “小姐,你怎么来了。”东倾儿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和欣喜,她高兴,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死,她最期待的便是死之前见主子一面,她最后的心愿算是完成了。
  无论兰嗣是否杀她,她要复仇的心愿都已经达到了,只可惜无法亲眼看到兰嗣丧命。
  “你成功了,你可还有遗憾。”兰溶月淡淡的看着东倾儿,眼底透着淡淡的无奈。
  陈氏一族覆灭之前,昔日的陈倾,风华绝代,她曾是东陵的第一次才女和第一美女,仅仅五年的时间,似乎人们已经忘记了那曾经风华绝代的陈倾。
  如今的东倾儿或者说舞倾城,不过是当日经历了最肮脏的地狱之火后归来的人,抱着一颗复仇的心,若非如此,她怎会活下来。
  眼前的东倾儿,似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没有。”东倾儿微微一笑,笑容很静,容颜虽不如昔日的风华绝代,却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一抹无憾的神情,似乎已经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东倾儿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哀伤,让人为之沉醉其中,难以自拔。
  千娇阁时,无数人为舞倾城(东倾儿)一掷千金,却从未有人单独见她一面。
  “今夜之后,兰嗣不会留你。”
  “我知道,我成功了,曾经拜他所赐,那肮脏的身体如今却和他夜夜贪欢,真想告诉兰嗣,我是谁。”
  “对自己下药,你可后悔?”
  “小姐,这是我选择复仇的方式,杀人诛心,这是小姐曾经说过的话,若是没有那些过去,我还可以选择,我也很想将兰嗣千刀万剐,可是带着毒药和匕首无法接近兰嗣,唯有我自己可以,不过,我并不遗憾,灭族的罪魁祸首死会死在我手中,临死之前能见小姐,我已经知足了。”
  东倾儿的声音很轻,似乎为这平静如水,却又凌厉的夜色增添了一丝柔和。
  “吃下去。”兰溶月递给东倾儿一颗药丸,平静的脸上,让人无法察觉到她的情绪,是喜是悲,无从辨别。
  “多谢小姐。”东倾儿感激的一笑,自杀这种事情她答应了一个人,不会做,可是兰溶月成全了她,她很高兴。“很抱歉,小姐,最后还要你来帮我。”
  她感激兰溶月救了她,帮了她,到最后还是兰溶月帮了她。比起死在兰嗣的手中,她更愿意死在兰溶月的手中,这样,是她莫大的荣幸。
  服下药丸后,东倾儿慢慢倒下,一道绝世风华的倩影,似乎告别了这个世界。
  “出来。”
  “主子。”一道黑影,出现在兰溶月的身后,红袖吓了一跳,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身边还有人在,好厉害,竟然能完全的隐藏气息,这样的人她是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少主。
  “将人送入冷宫,命令她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
  “是。”
  黑衣人抱起东倾儿,看了兰溶月一眼后,消失在长寿殿的寝殿中。
  片刻后,一把火从长寿殿的寝宫燃起,火光很快就映入众人的眼帘。
  “东陵陛下,没想本宫明日离去,陛下竟然送本宫烟火表演,当真是荣幸之至。”云渊看着火苗冒出的方向,正是兰嗣的寝殿,刚刚在保和殿上,与这相斗,胜负未分,眼下继续讽刺兰嗣一下,云渊的心情畅快无比。
  “你…”兰嗣还未说完,却被云渊硬生生的打断了。
  “月郡主今日的打扮虽然是一袭紫衣,本宫倒是觉得郡主如同火焰中的一朵耀世红莲,美的让人心醉,也让人心碎,似乎能燃烧漆黑的夜色,为夜色增添了一抹色彩。”云渊看着兰溶月,之前他没在乎过这位月郡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倒是能看清这位月郡主的不凡之处。
  “多谢云太子夸奖。”兰溶月微微一笑,火越来愈大,眼底闪过一丝红光,如同一朵妖异彼岸花,从彼岸而来,勾魂入彼岸。
  “云太子,失陪了。”
  “东陵陛下,你还在,不去救火,不怕把整个皇宫给烧了吗?若真是这样,这么大的一份礼,本宫可无福消受”云渊一副十分无辜的模样,神情中却尽是嘲讽。
  “云太子放心,东陵侍卫的办事能力很高。”兰嗣咬牙切齿的回道。
  “是吗?那记得把本宫丢失的宝贝给找回来,本来本宫不抱希望,如今就托福给陛下了,势必找回来,不然兰姌公主的的聘礼本宫只好省了。”云渊的举动无异是在挑衅。
  兰溶月并不觉得云渊是个草包,只是此刻为何挑衅兰嗣,兰溶月有些看不明白。
  兰嗣看了云渊一眼,心中愤怒不已,不再与云渊辩驳下去,拂袖离去。
  “云太子似乎对陛下很有成见。”她一直都知道云渊不蠢,没想到却是在装傻,看来,云天国也不太平。
  不知为何,兰溶月想起了云天国那个神秘的国师千晟,在云天国千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是得见其真容之人却是寥寥无几,就算是云天国帝君也难得见其一面。
  传说千晟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可却也是这个世界上谜团最多的人。
  “成见谈不上,不过将一个草包公主硬塞给本宫,本宫又不是收垃圾的,自然应该回报一下这一番苦心,月郡主是不是觉得本宫像个傻子。”云渊仅仅的看着兰溶月,之前他只是看不起兰溶月。
  “不会,殿下很聪明。”
  “聪明,郡主不觉得这很讽刺吗?”云渊说话间,靠近兰溶月一步,走到兰溶月身边小声说道,“若是兰嗣将你给我,本宫倒是乐意。”
  “殿下何意。”兰溶月退后一步,与云渊保持一段距离,心底闪过一丝厌恶,她不喜欢离人太近,甚至讨厌别人的靠近。
  “月郡主这份美貌就让本宫为之倾倒,你的才智更是与瑶儿有得一比,本宫该叫你女诸葛还是月郡主。”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或许是初见时,兰溶月的举动表现的太过于小家子气,让他忽略了。
  云渊手中的瑶儿,正是云天国长公主云瑶。
  曾有传闻连国师千晟都欣赏云瑶的才智,两人曾经对弈了无数次,千晟唯独偏爱之人便是云瑶。
  云瑶后来嫁云天国大将军之子,已经很多年了,如今只怕已是大将军夫人了。
  “随意。”
  “看来月郡主是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月郡主,搅弄东陵风云,好本事。”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这样静静的看着总会让人觉得兰溶月之后空有美貌,而无才智,他也被迷惑了。
  “能得殿下夸奖是溶月的荣幸。”云渊很聪明,当时的报复只是趁虚而入,若云渊戒备,她未必能成功,正确来说云渊是保持草包的模样,装出来的。
  云天国的太子就算不是智谋过人,也绝不是个草包。
  “你真的是个聪明人就好,我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要么做我的太子妃,要么我杀了你。”云渊静静的看着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和纠结。
  兰溶月看着云渊,这才是云渊的本性吧,没想到七国之首的云天国太子也蛰伏多年,看来,云天国还正是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毕竟云天国两个皇后,东宫和西宫,足够两股势力忙活了。
  “听说云太子宫中无绝色美人。”
  兰溶月的话,云渊神情微微一僵。
  “以你的才智,活下去不难。”
  “我准备了一份大礼为云太子送行,希望云太子一路顺利。”
  两人的对话,刚好被慢慢靠近的晏苍岚听到,晏苍岚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怒意。
  “溶月,太脏了,空气都污染了。”晏苍岚飞身上前,揽住兰溶月的腰间,后退数步后道。
  “苍帝,本宫期待与你再次相见,到时候不知是你死还是我亡。”云渊说完,转身离去。
  兰溶月听着云渊最后的一句话,那句话让人觉得意味深长,略带一丝不解的看着晏苍岚。
  “溶月,别离他太近。”晏苍岚说完,紧紧的将兰溶月拥在怀中,兰溶月想要挣脱,晏苍岚离地而起,直接带着兰溶月用轻功离开。
  离开皇宫后,晏苍岚直接带着兰溶月回了别院。
  兰溶月虽然将别院卖给了晏苍岚,可是从未进过别院一次,别院十分雅致,透着淡淡的竹香。
  “溶月,别靠近他。”
  兰溶月没有说话,或者说今晚晏苍岚的举动让她无法反驳,九儿本来想夺回兰溶月却被红袖拦住了,九儿之清楚,论武力,她拼死和红袖应该不分上下,可是红袖的特殊能力足以拖住她。
  “晏苍岚,今晚,你失态了。”许久之后,兰溶月小声说道。
  每当晏苍岚靠近云渊的时候,兰溶月总觉得晏苍岚莫名的在意云渊,这份在意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坑起云渊来晏苍岚从不手软,就像是宿命一般。
  想到宿命二字,兰溶月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她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两个字呢?
  兰溶月不敢继续想下去,晏苍岚和云天国有瓜葛,究竟是什么样的瓜葛,竟然能让晏苍岚失态。
  “溶月,天下于我,不及你半分,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不要排斥我,试着相信我。”晏苍岚稍微松开兰溶月,看着兰溶月的脸颊,四目相对,眼底的情意深邃而复杂。
  “晏苍岚,你今晚失态了,你放开我。”不知不觉中,兰溶月将手放在了晏苍岚的胸口,相信二字,触发了兰溶月最厌恶和畏惧的过去。
  她很讨厌被人勉强,被人制约。
  前世,她就是活在被人勉强,被人制约中,今生,她绝对不要。
  “溶月…”
  晏苍岚刚靠近兰溶月几分,心口一阵冷意袭来,晏苍岚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后冷静下来。
  “晏苍岚,你再靠近一点,别怪我亲手杀了你。”她不排斥晏苍岚握住她的手,可是她很害怕和晏苍岚有更深的接触,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她想要,可是晏苍岚未必给得起。
  “溶月,这辈子我只为一人动心,只爱一人,若是你真的想要杀了我,我不会反抗。”晏苍岚微微一笑,他背负了很多,可是为了她,他可以不顾一切,若是她想杀他,他不会反抗,入了眼,进了心,她比整个天下,比他的性命都重要,若她想要杀了他,他绝不会还手。“溶月,没带手套,别弄脏了手。”
  晏苍岚说话间,将匕首递给了兰溶月。
  “你真的疯了,再说一遍,放开我。”
  兰溶月没有接过匕首,她真的感觉到若她真的刺进去,晏苍岚真的不会反抗,他不是背负了很多吗?为何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晏苍岚,天下美人无数,为何,不放过我。”
  “不放,今生我认定一人,我绝不放手,今夜我绝不放开你。”晏苍岚紧紧的抱住兰溶月,不知不觉中他没有想到他陷得这么深,在听到云渊说将太子妃之位就留给兰溶月的时候,他快疯了。
  “溶月,你知道吗?我很怕,很怕一松开你就离开我,你我的生命再也没有交集,很害怕将来的生命中没有你,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一旦离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相信我,这个天下唯我最爱你。”
  “相信,你应该明白,我可以怜悯,可以慈悲,可以残忍,可以算计,唯独无法做到相信。”信任害她太惨,就连是身边的人,她也无法做到绝对的相信。
  人性多变,人心难测,相信二字,太难了。
  “溶月,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整个天下都会背叛你,唯独我不会,我会让整个天下知道,我宁愿背叛天下,也绝不伤害你一分。”
  晏苍岚的话很狂妄,很霸道,可入了兰溶月的耳,进了她的心,不知为何,她却觉得很真。兰溶月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将手从晏苍岚的心口离开。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手软了,无法下杀手。
  她是一个杀手,一旦有了弱点,她就会有危险,兰溶月很清楚,可是对他,他真的做不到了。
  冷意消散,晏苍岚身体微微一颤,他不怕兰溶月伤他,杀他,唯独怕她离开他。
  “晏苍岚,我不会爱。”兰溶月微微低头,避开了晏苍岚的眼睛。
  季小蝶用五年的时间给了她全部的母爱,用生命唤醒了她,她好记得季无名的话。
  小月月,试着去爱身边的人。
  可是季无名没有告诉她,何为爱。
  昔日她以为她的生命中没有美好的事物,可是从认识晏苍岚的开始,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发生变化,曾经那些她并不在意的回忆如今似乎也渐渐变得美好。
  “我会,让我爱你就好。”
  不会爱吗?兰溶月不知道晏苍岚在认识她之前,他也以为他自己不会爱。原来爱不是课程,遇上了对的人,动心了有了欲望,只明白了。
  爱,多么虚幻的字眼,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总是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晏苍岚,不许你再说爱我。”
  爱我,两个字听起来给外生疏。
  曾经的兰溶月对这个字充满了嘲讽,如今说出来却觉得很陌生。
  “溶月,一颗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人,对你,我无法阻止我的心去爱你。”
  “你的心中不是要装下整个天下吗?”
  他说,可以为她,放弃所有,那么他的野心,他的天下呢?
  “天下无需放在心中,得到的东西,不一定能入我心。”他要天下,却不是为心,想起楼陵城和云渊,晏苍岚对天下势在必得多了一分。
  他要的天下昔日之位仇,如今只是为她。
  她就是他想要的天下。
  “晏苍岚,你可知道,招惹了我,后果很严重。”
  “我很高兴招惹了你。”晏苍岚的笑容很柔和,今夜,他失态了,可是他不后悔,反而很高兴。
  “天下美人无数,可你只能有我一人。”她想告诉他,招惹了她,她的心也很小,若是晏苍岚有其他人,她绝不会手软。
  “一颗心,一个人,唯你而已。”
  “若是你敢背叛我,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兰溶月心底闪过一丝纠结,这个如妖孽般的男人,她不知道会不会像前世那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同归于尽。
  她死了,那人也死了。
  “溶月,若是我背叛你,我会亲自把这把匕首再递给你。”
  背叛,对她,他永远不会。
  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红唇,感受着兰溶月的呼吸,他很想咬一口,尝尝这蚀骨销魂的味道。
  晏苍岚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突如其来的吻,兰溶月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知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其他,她居然没有推开她。
  她明明很讨厌别人的触碰,唯独无法推开她。
  一吻,蚀骨销魂。
  唇上传来,她的味道,晏苍岚双目紧闭,本能的吻着兰溶月,若是可以,晏苍岚心中或许希望这个吻能够天长地久,天荒地老。
  前世,她杀人不择手段,可是从未与异性有过这般的接触,曾经的她只觉得这么亲密的接触肮脏的,可是现在她身体并不排斥,两世的初吻,兰溶月呼吸急促,差点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晏苍岚感觉到兰溶月呼吸急促,不舍的松开了兰溶月。
  兰溶月清醒过来,衣服已经凌乱无比。
  “晏苍岚,你…”
  “溶月,真想继续下去。”晏苍岚忍着身体本能的欲望,给兰溶月整理衣服,胸前衣服微露,春光乍现,兰溶月虽然身体纤瘦,可是从小练习瑜伽,身材很好。
  晏苍岚自认为不是一个贪欢之人,可是对她,他全无抵抗力。
  “你…”兰溶月上闪过一抹娇羞,“晏苍岚,动作熟练,莫非…”
  晏苍岚直接打断了兰溶月的话,“溶月,我是自学成才,一点就通,我等你及笄,大婚之后,我不会放过你。”
  “有这么夸自己的吗?”兰溶月低着头,直接忽略了后面的话,不敢看向晏苍岚炙热的目光,那一句我不会放过你,兰溶月心中真的期待及笄的哪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溶月。”晏苍岚紧紧抱住兰溶月,轻轻的呼唤着。
  他很无奈,他想要更多,可是他不能,他的身体不允许。
  兰溶月靠在晏苍岚怀中,听着晏苍岚的心跳,突然察觉到一抹异常,紧急的握住了晏苍岚的手腕,晏苍岚的脉搏明显加快,出现异常,怎么会,噬魂蛊居然动了。
  莫非…兰溶月看着晏苍岚,晏苍岚神情依旧,噬魂蛊的变化他应该是最清楚的,他早就知道,为何还要。
  “你是不是疯了。”
  “溶月,别担心,区区噬魂蛊而已,二十多年我不都这么过来了吗?”以前,他抵抗噬魂蛊是因为他的本能,如今为了兰溶月,他绝不会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保护了自己才能保护她。
  “药效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最多两个月。”
  “嗯。”晏苍岚摸着兰溶月如丝绸般的长发,十分不在意的说道。
  “晏苍岚,你认真点行吗?”
  “溶月,别担心,凡是中噬魂蛊者活不过十五岁,我多活了十年,噬魂蛊还只发作了八次,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巫族灵女能解噬魂蛊,巫山灭亡后,巫族是剩下柳家一脉,按照以往蛊毒发作的节奏,他还有两年的时间,足够了,如今,他的脑海中有她,他不怕噬魂蛊再次发作。
  “我一点都不担心。”
  她这个巫族灵女不能解噬魂蛊,甚至还会触发噬魂蛊,太奇怪了。
  “不担心,我们继续。”晏苍岚看着兰溶月的模样,岔开话题,他不想兰溶月为他的身体忧心,毕竟他不认为噬魂蛊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噬魂蛊真的能要了他的命,为她,他也会活着。
  “继续你个头,送我回去,我困了。”
  兰溶月看了看晏苍岚,男人果然是不能吃肉的,最重要的是在晏苍岚蛊毒未解之前,她决不能冒险再试一次,她不知道如何控制噬魂蛊,回到粼城之后,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唯独她的心,似乎渐渐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她想要的不多,一辈子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