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当迪奥普斯看到坐在星冠花下虚弱苍白的人类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什么,那些画面一闪而逝,却让他悲痛得无法言语。
  他知道,他又要失去她了。
  “迪奥普斯,欢迎归来。”迟萻朝他笑道。
  迪奥普斯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与坐着的她平视。
  这个战神一般的王子,此时双目盈满悲伤,整个塔兰斯国的星冠花树突然凋零。
  迟萻伸手抚着他的面容,最后手无力地滑落,嘴角嚅动着,想说什么,已经没有力气说了。
  在漫天凋零的星冠花中,她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永远沉眠。
  男人低垂着头,长长的银发垂落在他脸颊边,遮住他的面容,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有那不断凋零的星冠花让世人知道他的悲痛。
  后来,在吟游诗人的诗歌中,大陆流传着塔兰斯那位拥有妖精血统的王子的故事,在战争结束后,拥有漫长生命的妖精王子、被妖精王任命的下一任妖精王,从此不知所终。
  此后,塔兰斯的星冠花树再也没有开花,直到下一任妖精王出世,才重拾光辉。
  58|恶魔召唤
  “迟萻, 快醒醒!”
  迟萻迷迷糊糊间被人推醒, 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凑到面前的放大的圆脸蛋,她下意识地伸手将这张脸推开一些。
  这是一个圆脸女孩, 头发染成栗色,斜斜地束在一边,为她添了几分可爱之色。她的身材和她的圆脸一样微胖,穿着贴身的学生制服,制服的左胸口处有一个校徽, 上面是蔷薇花与剑的图案, 下面写着四个烫金花体字——圣心学院。
  这里是学校?
  迟萻下意识地往周围看去,果然发现自己此时坐在明亮的教室里, 周围的学生正在整理课本,纷纷起身走出教室。他们身上都是穿着样式好看的制服,女生是白色上衣格子百褶裙,红色压边, 男生是白衬衫黑裤子, 打扮得像优雅的贵族。
  联系那“圣心学院”的名字,还有这些学生清一色的打扮, 迟萻知道这所学校应该是那种所谓的贵族学校。
  这个世界似乎是很正常的现代社会?
  迟萻猜测着时, 又听到旁边推醒她的圆脸女孩说道:“迟萻, 快点, 还有一节体育课, 上完体育课后, 就可以回家了。”
  迟萻嗯了一声, 朝她微笑道:“谢谢你,袁圆,我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这圆脸女孩的名字,但她嘴里自动将她的名字叫出来,这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不用担心初来乍到就漏馅。
  袁圆不在意地道:“没什么,不过难得你竟然会在课堂上睡着,要不是你一向表现优异,成绩优秀,刚才那老处女可能要罚你站走廊,最后她竟然什么都没说,让你继续睡。嘿,你没看到,全班的学生都忍不住等那老处女发飙,可她却生生地忍下,还是你厉害!”
  袁圆说着,朝她比了个厉害的手势。
  迟萻适时地作出一副疲惫的神色,说道:“我有些累,不是故意睡着的……”
  “我知道,你这么好学生,怎么可能会在课堂上睡觉?所以第一次看你睡觉,大家都很惊奇,连老师都不忍心罚你。”袁圆愉快地说道,然后担心地问她,“迟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你最近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迟萻摇头,她现在不知道情况,只好作沉默状。
  但袁圆似乎挺同情她的,伸手搂着她的肩膀,放轻声音安慰她,“迟萻,你如果太累的话,就不要再管迟心的事情了,她喜欢作就让她作,你只是她姐姐,又不是她妈!”
  迟萻嗯一声,没有说什么。
  她这种态度让袁圆更同情她,伸手帮她拿起背包,说道:“下节课快要开始,我们先去体育馆集合。”
  迟萻应一声,和她一起走出教室。
  出门前,迟萻抬头看一眼教室门口边的牌子,上面写着三年(1)班。
  看来她现在是高三的学生。
  如同迟萻先前猜测的那样,这个学校是个贵族学校,放眼望去,那些建筑都是以欧式为主,无不精致大气,宛若古老的教堂式学校,随处可以看到十字架,穿着贴身的制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多了几分与普通学校不同的贵气。
  穿过一条开满蔷薇花的走廊,她们来到体育馆,先去专门的休息室里换上运动服。
  换衣服的时候,迟萻就着休息室的穿衣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她现在的样子,就是她十七岁的时候,面容还有些许青涩,皮肤白晳,脸蛋上的胶原蛋白让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迟萻对此没有意外,她慢条斯理地穿上运动服,方才去集合。
  迟萻的意识还有一些留在上个世界,回想着临死之前迪奥普斯的神色,整颗心闷闷的难受,以至于对周围的一切都心不在蔫。
  直到做完热身运动,体育老师让学生们分成几组打排球时,突然一个女孩子冲进体育馆,朝迟萻叫道:“迟萻,你妹妹晕倒了!”
  迟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体育老师很体谅地说:“迟萻,你过去看看。”
  迟萻朝体育老师说了一声谢谢,鉴于自己现在没有记忆,又捎带上袁圆,两个女孩子飞快地往校医室而去。
  迟萻刚走到校医室前,就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的不对劲。
  历经几个世界,当过天师和占卜师,虽然她现在的身体只是个普通人,但本能却是在的,迟萻相信自己的直觉,知道校医室里有让她觉得不对劲的存在。
  难不成这个世界并不是普通的现代世界?
  迟萻想着,不动声色地和袁圆一起走进校医室。
  来到校医室,校医似乎并不在,里面没有什么人。
  春日的微风从窗台吹过,掀起窗帘,左侧有一面拉上的床帘,此时床帘在风中微微拂动,迟萻眼尖地看到那被微风掀起的一角露出的黑色布料,等她想要仔细看时,什么都没有。
  空气中的异动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