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送你东西,真的就这么让你觉得麻烦吗
  白敬书这一番真心实意的告白,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从未想过假戏真做,可当他真的把一颗真心捧到我面前了,我却又不知所措起来。
  天知道,我心里有多么渴望,老天能够厚待我,让我在经历完这些见鬼的人生之后,还能再赏赐我一份纯洁的爱情,让我能有机会拥抱一下幸福平静的人生。
  白敬书,就是这份恩赐。
  可临到头了,我却又有点怯了。
  阳台上,可还挂着楚蔚澐的内裤呢,我真能甩掉这个麻烦吗?
  这天晚上,我如往常出门要去上班,不想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我妈情况有变,我吓得火急火燎赶到医院去,却是一屋子的笑声。
  我妈醒了。
  护工阿姨笑着说:“江小姐,别怪我们没提前说,实在是怕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所以想着让你赶紧来,给你个惊喜。”
  我哪能真怪他们不提前说,我妈醒了,这件事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事了。我看着我妈已经睁开的眼睛,虽然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但嘴角却能稍微勾起笑意,我就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差点都扑上去了,还是医生拉开了我,
  在病房里呆了一会,等我妈睡着了以后,我就去了医生办公室问情况。医生说我妈恢复得很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半年就能下床了。
  我惊喜得好几天都没回家去,就一直住在医院陪着我妈。眼睁睁看着我妈从短暂的清醒慢慢拉长了时间,最后还会简单地说上几个字表达一下。
  期间白敬书来过一个电话,告诉了我的处置车辆的具体方案和时间,我一听,这方案完美至极,心想正好我妈醒了,等处理掉车子之后,我就带着我妈远走高飞了。
  虽然我还恨江镇远和江钦月,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他们,但是目前来说,我最在意的还是我妈,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比我妈重要。为了我妈恢复健康,我宁可暂时放下报复的心思,甚至一辈子不报复都行。
  白敬书听说我妈醒了,也很开心,沉默了一会之后,他试探地问我:
  “小萤,到时候,我们一起走吧?我们……”
  “这个……容我再考虑一下好吗?”
  晚上去上班的时候,我心里一直装着这个事,神思恍惚的,好几次工作都出现失误,花姐提点了我好几次,最后脸色都不好看了,我想了想,索性把辞职的意思跟花姐说了。
  沈筝把我拉到一边去问我怎么了,我便把我妈醒了,我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的想法说了。
  沈筝对我妈醒了的事情表示恭喜了一下,之后就转移了目标,针对起白敬书了:
  “白敬书?就是住你家楼下那个跑外卖的?你要带着你妈跟他私奔?”
  “胡扯什么呢,私奔?光明正大的好么?还有他也不是跑外卖的,他经营的业务多着呢……”
  “行了行了你,少替他贴金,经营啥了还不都是替人跑腿打杂的?”
  沈筝最是看不上这样的人群,颇为不屑地点了根烟抽着,对我分析道:
  “江萤,你想找个男朋友正经过日子也行,但是你能不能找个档次高点的?就一个跑腿打杂的,一年到头累死累活的能赚几个钱?够你花吗?够你妈医药费吗?将来你俩结婚还不买房子?不生娃?哪哪都是钱,爱情不能填饱肚子,更没法肆意生活,你可想清楚了。”
  我怼了她一下:“你想的可真远,什么什么就想那去了?我也没说真想跟他交往。”
  沈筝嗤笑:“江萤,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几条虫我都门儿清,就你要是没动心思,你能为了这事神思恍惚?我跟你说,有人喜欢是好事,说明你魅力大,但你也不能因为人家喜欢你,你就要屈就吧?”
  她捏我脸蛋,力道还不轻:
  “瞧瞧这能掐出水来的嫩脸蛋,你就是出道去拍戏都准能红,怎么就能这么糟践自己,去过那苦日子?还有,我们二少呢?江萤,你真的是宁可跟一个跑外卖的,也不愿意跟我们二少吗?”
  我其实也并不是真对白敬书生出什么感情来,我的烦躁无非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不尴尬地拒绝白敬书而已。
  但是现在沈筝突然把话题扯到楚蔚澐身上,我埋在心底的那股子犟气,就不知不觉被激起来了。
  “跟着你们二少做什么?他可是要结婚的人了,我才不要做人情妇。等白敬书把那辆车处理完了回来,我就告诉他,跟他交往。”
  尽管沈筝这样苦口婆心地教育我,我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等白敬书回来,我就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我知道,我对他暂时还没有上升到什么爱情的级别,但我想,如果他真心待我,我也会试着努力,付与他一片真心。
  只是没想到,一些表面上看起来简单明了的事情,实际上,并不如想象中的简单。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楚蔚澐再次来到珈蓝,把我堵在卫生间里,我心说他可能又要心血来潮在这里干我了,想到这,我双手抵住他正绞尽脑汁地想脱身之法,却没想到,他只是擒着我的肩,满眼锐利地问我:
  “江萤,车呢。”
  “……”
  我一下就哑吧了。
  当时为了把车还给他,我拼着不要脸面不要尊严任他糟践,都还不回去。
  现在车没了,他却又突然心血来潮,来要车了。
  我想日狗。
  “当初车还你,你不要,我就只能想办法自己处理了。”
  “怎么处理的?”
  楚蔚澐的眸,倏然眯起,锐利的眼锋好似刀刃,一眼就贯穿了我,我只觉得心口处闷窒得难以喘息,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软了,可是一想到,正好趁今天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一刀两断岂不是更好?
  于是我豁出去了,直视他说:
  “一个星期以后,江城不是有场拍卖会吗?我让白敬书把车子开拍卖会场去了,以你的名义捐掉了。”
  沉默。
  他掐我肩膀的力道十分重,重到我以为他想掐死我。我听见他几乎是从牙根深处蹦出的几个字:
  “江萤,我送你东西,真的就这么让你觉得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