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决定救他
  病情这么严重的病人,曲灵自然不敢怠慢了,连忙转头叫小五过去扶着,小五走过去帮着妇人将中年男子扶住往里面走。
  很快就搀扶着中年男子坐在了曲灵面前,曲灵心中有些复杂,看他情况这么严重,之前绝对不可能没有医治,而古代对这种绝症,也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病情,却达不到根治的效果。
  可怎么偏偏这种时候就来了她的医馆呢?在这种情况下让她不得不多想。
  妇人和中年男子看见曲灵的时候,瞳孔一缩,眼中不由自主的就流露出了些绝望,曲灵的年龄看着实在是太小了一些,就像是哪家姑娘贪玩出来开了个医馆的样子,光看外表哪里能够看的出来她有没有什么医术,这京城中有名的大夫都没有办法,她真的能治吗?
  可如今已经容不得他们多想了,曲灵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妇人红肿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了:“这位大夫,还请您救救我的相公我相公还年轻,不能就这么……”
  这妇人虽然显得有些老态,不过肯定不会超过三十五岁,而这男子最多也就是四十岁的样子,不过因为病症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堪。
  曲灵没有急着给这位男子整治,而是问一旁的妇人:“这位婶子,我看你家相公的病症,恐怕有些时候了吧,怎么不在之前的医馆继续治疗呢?”
  不是她不愿意治,而是肺痨这个病实在敏感,她从前也未曾接触过,还真的不能保证就能将这病给治好了。
  一个命不久矣的肺痨病人,相当于一个烫手山芋,稍不注意就会惹火烧身。
  中年男子又是声嘶力竭的咳嗽,几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边咳嘴角还缓缓流出鲜血,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平安从未见过病得这么严重的病人,在一旁都吓得有些呆愣了,曲灵摸了摸他的头,等待着妇人的回答。
  那妇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之前一直在京城中回春堂治,虽然治了很久,却是一直没有什么起色,我家相公的病越来越严重,这京城中的大夫都没有办法。”
  “可是今日回春堂的崔大夫说,这济世堂的曲大夫您应该会有办法,小妇人这才带着相公过来了,还请大夫一定要替我家相公医治。”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试探真是说来就来,大家不服气她一个女子能够比得过他们,便将这肺痨病人当成了一个探路石,来试探她的能力。
  而她若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治疗失误,失去的不仅仅是名声,更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这种代价实在是难以承受。
  “可是这位婶子你应该也知道,肺痨是绝症,京城中那么多大夫都没有办法,我哪里就能比他们厉害呢?”
  这话就像是不愿意替中年男子医治的意思,妇人着急了,急切的道:“回春堂大夫说您是在皇宫里面给贵人治过病的,跟皇宫里面的太医都能相比了,您就不能试着治治吗?这可是一条人命啊!”
  她又开始哭泣起来,不过是三十几岁的年纪,肯定也没有被这病痛少折磨,她一个健康的人憔悴的很,跟一旁的中年男子脸色也差不了多少。
  行医的人看过的最多的便是生离死别,可她来到古代之后,行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严重的病症,若说没有恻隐之心是不可能的。
  可是接受这病人,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挑战,曲灵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局面。
  一旁的平安,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师父,你有办法给他治病吗?我看着他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小孩子脑子里面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他只觉得作为一个医者,看见病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替他治病,曲灵忽然感觉,整个人都清明了起来,之前似乎是她魔怔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总不能因为这些外在条件而放弃,她只要有医治的能力,便应该试一试。
  一个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她却还在这里犹豫不决,曲灵实在是有些惭愧,再次摸了摸平安柔软的头发,柔声道:“师父愿意试一试。”
  她如今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还是一个教人医术的师父,为师之人,一举一动对小孩子都有影响,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平安的初心受到影响。
  小五还想要说话,可只说出曲姑娘三个字,曲灵便摆了摆手,她直接对着中年男子道:“还请这位大叔将手伸出来,我替你诊治一下。”
  妇人几乎喜极而泣,中年男子伸出没有染上血的那只手放在了桌上,这一只手瞧着也有些吓人,瘦骨嶙峋的,几乎就只有骨头,外面包着一层薄薄的皮。
  平安眼中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曲灵心中叹了一口气,将手搭在了男子的脉搏上。
  两个人一白一黑,一莹润一瘦弱,两种颜色对比极大,光是看他这样子便知道,是受了多大的折磨。
  其实诊不诊治都没有多大关系了,脉搏沉而无力,舌苔薄白少苔,是典型的肺痨症状。
  面对平安和另外两人期待的目光,曲灵沉吟了一会儿,却是在想着该怎么给他开药方。
  肺结核在现代是可以治疗的,可现在很多医药这古代也没有,她要替他治病还得用地地道道的中药方子才行。
  肺痨之所以被称为绝症,便有它的厉害之处,寻常的药方肯定是没有办法的,更别提眼前这人的症状已经这么严重了。
  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大补元气,宣肺止咳,将肺中的寄生虫给杀灭,曲灵觉得,兴许可以用张介宾的黄芪介中汤试一试。
  从前在名医治肺痨相关的资料里面看过,一个得了肺痨数十年,求医无门的病人,被张介宾诊治之后,就是用了这黄芪介中汤,她如今能想出来的办法,也只有这个药方了。
  曲灵不免有些感叹,上一世的时候,她平日里喜欢读一些与医药相关的书籍,其实还是有用的,至少到了如今,面对这样一个病人,还有一治之力,而不是直接的宣判他的命运。
  见曲灵迟迟没有说话,表情凝重,妇人急切的道:“这位大夫,你可有办法治好我相公?”
  曲灵道:“我不能保证我所开的药方对你相公的病症真的有帮助,不过他如今的情况也这么严重了,只能试一试,我给你们开一个药方,回去连续煎服七天,如果症状有所减轻的话,那么便继续来医馆找我。”
  至少不是直接否定,而是还有一治之力,这对妇人和中年男子来说已经满足了,妇人千恩万谢,差点就给曲灵跪下了。
  中年男子的声音非常虚弱:“多谢大夫。”
  他眼眶也慢慢的湿润了,这个病自从患上之后,他便感觉人生了无希望,平日里去医馆拿药,也就是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可真正的当他与死亡如此接近的时候,才真正的意识到活着多么难得。
  “你们可先别谢我,丑话说在前面,我并不能保证我这药方真的有用,你们也知道肺痨是一种多么严重的病症,若是这药方没有办法……”
  她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妇人就连忙道:“大夫,放心吧,我们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若这都还没有办法,便是我家相公的造化了,小妇人不会怪大夫的。”
  曲灵点了点头,她就是因为医闹失去了生命才来到这个地方,因此对医闹这种事情,心中还是很恐惧的,怕就怕到时候这药方没有办法治疗这人,这家的人上来闹事。
  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不正是想看到这样一番场景吗?
  她就不信这京城中还真的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她总要让自己的医术被所有人信服,一直到最后再也没有质疑的声音。
  这肺痨病人对她来说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
  算算时间,如果真的有效,也要几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夏家那边也该有动静了,皇宫中的皇上情况也该缓解了,三管齐下,还怕她在京城站不稳吗?
  曲灵写下了药方,平安就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在他看来,这么严重的病症曲灵都有办法,这药方一定是极其珍贵的,可他看了下来,却有些疑惑。
  诸如黄芪桂枝白芍这一类的药材,就是寻常可见的,怎么组合起来便能对这么严重的肺痨有办法呢?
  看这一对夫妻身上的衣着,便知道他们家的条件必定不好,而肺痨这种病前后肯定有几年了,曲灵干脆再次发了好心,免了他的医药钱,只当自己做了一件善事。
  能够治好的话,她也算是从鬼门关拉回了一条人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乐而不为呢?
  得知这一次拿的药根本都不要药钱时,妇人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向曲灵的目光如同看着菩萨一样,连连道谢:“多谢大夫!多谢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