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培站起来时动作过大，还差点把碗给掀翻了。秦母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不明就里的也跟着追过去。
  “儿子，你怎么了？”
  还未走近就听到里边传来的呕吐声，不过很快就被水声掩盖下去。秦培弯腰站在盥洗台前，水龙头“哗啦”作响，而他一张脸几乎就埋在里面，从侧面看，他从肩颈到脚踝的线条全部都是紧绷的，宛如拉扯到极致的皮筋，随时都会绷断。
  秦母快步走到他旁边，伸手拍拍他的后背：“宵夜有这么难吃吗？你都吃吐了。”
  对于自己的厨艺她可是相当自信，凌谦每次过来都吃的舍不得放碗，最后都要摸着肚皮把她吹捧一番。
  哎，凌谦那孩子……秦母心情复杂地摇摇头，而后又想起什么，脸色剧变，落在秦培后背的手也跟着一僵：“是不是你的胃？胃又开始疼了吗？”
  秦培嘴里含着水嘟囔了一句，等他漱完口站直，扭头就安抚母亲：“不是，估计昨晚着凉了，有点反胃而已。”他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没事的，您别担心。”
  秦母稍稍松口气，却仍不放心抓着他的胳膊，眼睛盯着他比鬼还难看的脸色：“你别骗妈啊，之前医生就说——”
  瞥见他皱了下眉，秦母赶紧把嘴边的话咽下去，跟在他后面走出去：“要不我去给你煮点白粥，荤腥的东西你现在吃不得，喝点粥应该会舒服一些。”
  “不用那么麻烦。”都这么晚了，他也不忍心让父母围着自己转，只说喝杯热水暖一暖就好。
  他重新拿起筷子，面条吃进嘴里还是想吐，可他耳边却突然响起顾凌谦的声音。
  是他熟悉的，也是他所珍惜的。
  “秦培，你要照顾好自己，每天按时吃饭知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顾凌谦就已经习惯性会在聊天末尾说上这么一句。而有些话听多了却不会觉得腻味，其中的甜与苦，也只有自己知晓。
  凌谦！！！
  下一秒，秦培就张嘴大吃起来，一碗面连带汤汁被他吃个干净，再也没吐出来。秦母看后欣喜不已，这才算完全信了他的话。
  -
  秦母给他处理完伤口就出去了，她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需要好好理一理再来跟儿子交谈。
  秦培拿起手机又放下，虽然知道顾凌谦有唐铭照看，根本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他就是不放心。
  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也不忍心把人吵醒。自己慢慢挪到床边坐下，闭上眼，却睡不着。
  就在他分不清自己身处现实还是梦境，安静躺在他腿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培眨了眨混沌的眼睛，呆了一会才低头去看亮起来的屏幕——小哥哥。
  他眼底渐渐汇聚起一道亮光，等到意识回过来，伸手就抓起手机，接听。
  “喂，”后面的话在顾凌谦开口后，直接没了声。
  “秦培，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我都睡了一觉醒了，你还没来……”
  唐铭怀疑地瞅着他，怀疑这孩子压根就没真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