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童话 第104节
  张敛道:“不在开头说清楚以后成风气了就不好了。”
  周谧:“什么风气,我以后在公司狐假虎威像螃蟹那样横行霸道的风气吗?”
  张敛问:“你想这样?”
  周谧:“才不想呢,”她扬起脸,眼皮俏皮地翕动两下:“但我想要其他特权。”
  张敛注视着她:“什么?”
  “就――”她嘟高嘴巴,微红着脸,嘟哝:“每天都得盖私章。”
  张敛低笑一声,如她所愿。
  再去看群,不出意外的,又是一长串的“噫――”、“饱了饱了今天宵夜不用叫了”、“我可真是个狗粮养的”、“还好我不识字”“从此奥星改名屠狗场”、“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回家之后,张敛选择公开了自己领证的消息。
  两人的红底证件照被他坦然发布在朋友圈,同时也是周谧第一次以全然露面的形式正式亮相,为人所知。
  一对璧人,笑容美好,匹配如天成。
  即使没搭一个字,这条昭然若揭的动态也如深水炸弹,惊爆眼球,引发张敛社交圈的地动山摇。
  或被审视,或被祝福,但都无关紧要;有人视其如罪状,有人见之如归宿,而有人却将它看作通行和许可,反能步入和得到更深层次的爱。
  文良材很快跳出来,将其发至室友群:????今天不是四月一号吧?
  另一个室友也大感意外:看了看,不是。
  文良材:@张敛!说好的不婚主义游戏人间孤独终老呢,这才多久,就向现实妥协了?
  张敛否认:怎么会是向现实妥协。
  文良材问:那是什么?
  张敛回以言简意赅的四个字:为爱从良。
  第83章 迷恋夫妇(5)(无数个悸动串联而成的不朽...)
  同样的,周谧也将两人的结婚证po在了朋友圈,并别有用心地分成两版对外公开。
  同事跟家长看到的版本非常文艺,也格外正经,丝毫不损她的对外形象:“不是童话的结局,是下个篇章的开始。”
  而开放给密友的配文则带着强烈的搞怪意味:“从今往后,上班搞工作,下班搞_____。”
  贺妙言冲在首位留言填空:老板!【鄙视】【鄙视】另个好友芮芮问:什么意思?
  贺妙言回复:隆重介绍一下,结婚证里这位帅哥是谧子的老板。
  芮芮:奥星的?
  贺妙言:对。
  芮芮一个大拇指:牛逼。
  闺蜜群里好一阵哄闹,挤兑周谧“闷声干大事”,勒令她发红包让大家都沾沾喜气。
  周谧问:你们要固定的还是随机的?
  芮芮说:随机的,就当扔捧花,谁拿到最大的谁就下一个结婚。
  贺妙言:这也太刺激太诅咒人了吧。
  芮芮笑喷:哈哈哈哈哈。
  贺妙言提议:要不直接给芮芮吧,她也快了,都谈七年了。
  芮芮推辞:我还早呢,还在奋斗期呢。
  但周谧还是包了个给她,芮芮便也不客气,欣然收下。
  芮芮好奇:谧谧你们老板多大?
  周谧回:三十五。
  芮芮很是吃惊:我还以为顶多三十,看着好年轻。
  周谧:是啊,此人皮相极具欺骗性。
  跟朋友们七嘴八舌地胡侃着,周谧趴床上笑得花枝乱颤,小腿直晃。
  张敛什么时候躬身凑来她旁边的,她完全没注意。
  “这么开心?”男人刚洗完澡,嗓音似乎都带了点儿懒散湿润的水汽。
  周谧翻了个身躺平,用两边食指挑高嘴角:“对啊,你看看,我都要微笑唇半永久了。”
  张敛为她的措辞发笑,亲昵地揪了揪她脸颊。
  周谧重新拿起手机,回翻之前聊天记录跟他耀武扬威:“你看我多有先见之明,提前去相馆拍照,还修得无可挑剔,我朋友都夸你年轻帅气。”
  张敛面不改色:“跟修图有什么关系,是我本来就年轻帅气。”
  周谧干呕一声。
  张敛对她的夸张反应不作评价,坐回自己那边,也调出周谧的朋友圈。
  过了会,他哼声:“你还发两条?”
  周谧回:“对啊,一条主内,一条主外。”
  张敛接着问:“我怎么两条都能看到?”
  周谧说:“你是唯一的一个内外兼修。”
  张敛开始庄正地念第二条,结尾处果不其然破功一笑:“从今往后,上班搞工作,下班搞……呵,怎么想到的?”
  周谧桀桀怪笑,又竖起脖颈,振振有声:“那你承认是不是嘛?”
  张敛眉心微蹙:“我看不懂这道题。”
  周谧斜觑,目光锐利:“装!接着装――”
  张敛眼神微妙:“那过来啊。”
  周谧躲远了点,戒备地盯回去:“干嘛?”
  张敛说:“把填空做完。”
  周谧不再扭捏,一头扎进他怀抱。
  ―
  第二年的春日,两人的婚礼在新西兰一个仙境般的小镇上举行,那里绿荫似毯,碧木成林,远方雪峦如霭,现场被布置在明镜一般的湖岸,纯白基调,受邀赴约的客人也不多,基本是亲友至交,简约亦清净。
  一身白纱的周谧高坐在枣红色骏马上,仿佛中土大陆里拥有精灵血统的公主。
  被张敛牵来现场后,众人齐齐欢呼,鼓掌,吹口哨,好一阵沸腾。贺妙言更是扯着嗓门大吼“太美了吧谧谧我爱你!”。
  两位母亲都不约而同地抹泪,又弯眼笑迎。
  在神父面前相互宣誓完,周谧与张敛交换了戒指。
  他们从头至尾都在忍笑,因仪式的过分庄严,也因内心的极度喜悦。
  当地天气变幻多端,婚礼临近尾声时,湖面忽的漾起无数涟漪,是天上落下了微雨。
  年长者先行离场去餐厅避雨,而年轻人都选择留在室外,开香槟,抛捧花,音乐不停,舞蹈不休。
  送完长辈回来,张敛捉住还在跟闺蜜提裙摆摇手花的周谧:“你要不要也去避个雨?”
  “我才不呢,”她一把摘掉湿透的头纱,兴奋大喊:“你知道吗!我觉得这会的自己就是《时空恋旅人》里面的女主角!这场雨绝了!我爱惨了!”
  张敛笑了笑,躬身捡起草坪上被她带落的洁白小苍兰,别回她发间:“那换个舞伴?”
  “我就不打扰二位了――撒有拉拉――”贺妙言自觉撤离,去抓其他舞伴。
  乐曲欢愉如颂歌,两人隔着丝雨对望,长睫毛都湿漉漉的,像两只共同沉沦进海水又相依着靠岸的动物,从此这片岛屿只属于他们。
  周谧伸出另一只手,那上面有只不容忽视的、闪亮的钻戒:“我觉得有点冷了,要不动起来吧。”
  张敛忙脱下黑色的西服,为他的新娘罩上:“抱歉,我今天高兴得有点忘形了。”
  周谧笑出一口贝齿,完全不在意自己这会看起来有多花痴:“我可能也是。你今天太帅了,”她轻声细语:“就像我情窦初开做春梦才会梦到的那种……不切实际的……”
  她遥想着:“男性形象。虽然我醒来总记不住,但我今天觉得有实体了,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样子的!我觉得自己美梦成真了。”
  张敛勾唇,一眨不眨:“你的春梦都这么狼狈么,像现在这样?”
  周谧用力点点头:“对啊,都这么狼狈,又浪漫至极。”
  他们在雨中起舞,默契地进退,旋转,一旁的交响乐团为这对新人演奏起更为柔缓的曲目,意外之雨的润泽,让天与地,山与水,繁花与绿野,都更为鲜明和浓郁。
  婚礼结束后,两人直接留在当地度蜜月。
  张敛租了辆房车,载着周谧把该玩的全都体验了个遍,跳伞,温泉,滑索,迷宫,白天四处畅游,如穿行在列维坦的油画之中,晚上则到旷处扎起帐篷,偎依着远眺星河,漫天星辰如亮而细密的针脚,似能将他们缝入深紫蓝的永恒。
  返程前夜,周谧恋恋不舍:“都不想上班了,想把自己种在这里。”
  张敛轻描淡写地计划起来:“老了之后住过来好了。”
  周谧斜他,也跟着陈铺蓝图:“那我回去之后要怎么奋斗才能定居这边?”
  张敛想了下:“为奥星奋斗到退休就可以。”
  周谧锤他:“什么人啊,不压榨到最后一刻绝不罢休是吗?”
  张敛握住她手,理所当然:“对啊,我不也要帮你拎一辈子超市购物袋吗?”
  周谧嗤声:“你怎么光记得这句话呢。”
  张敛思忖几秒:“可能那天被触动了吧。”
  周谧不解地歪了下脑袋:“就随口一说的话,也会被触动吗?”
  张敛说:“因为那句话让婚姻回到了两人之间,举重若轻,变得就像那只购物袋。我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你真的很可爱,周谧。”
  周谧笑容灿烂,一字一顿:“干~嘛~啦,突然开始夸人家。”
  她微微一笑:“其实我也记得。”
  张敛问:“记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