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爱,少那么一些也无所谓吧
  墨寒之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不过是一眼看穿了她拙劣的伎俩,想听她说实话,才左一句右一句的问的。
  她喜欢的餐厅那么多,就算真想化悲愤为食欲,那也不可能非要跑到他公司附近,再点这么一桌子他喜欢吃的菜。
  再想到早上那通电话结束时的不愉快。
  所以……他的小太太这是在哄他?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
  思绪万千,不过一瞬。
  墨寒之的心头划过一抹了然,在裴娇娇的旁边坐了下来。
  开口的声音虽然是一如既往的清冷严厉,可语气却没有真生气时那么摄人。
  “你敢。”
  “我我……我怎么不敢……就因为我保护了你一下,你都不打算要我了,我……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
  裴娇娇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的眼泪,继续哭诉。
  “你……你都觉得我不相信你了,没了相信,那离你不要我还远吗?”
  “你这想象力什么时候这么……”话说一半,墨寒之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觉得后面那个词语要是说出来,裴娇娇更得炸毛。
  而见他的小太太一哭诉,墨寒之刚才的猜测也有些动摇了。
  他不过是在气头上说了那么一句,结果她却往心里去了?
  难道这些什么手机没电或者点餐的事,真的只是巧合?
  墨寒之的心头一软,长臂一伸,一把将裴娇娇搂在了怀里。
  他是想安慰人,可无数个字眼就是凑不成一句合适的安慰人的话。
  这不是他所擅长的。
  字眼互相组合了半天,只剩下了一句——
  “别哭了,直到死了的那天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
  “你之前根本就不相信我,还很讨厌我的时候我都没放开过你的手,现在更不可能会放开了。”
  “……”
  “信,你是我墨寒之的太太,不信,你也是我墨寒之的太太,这个结论是不会受到任何因素的影响的。”
  听着这根本就算不上安慰的安慰。
  裴娇娇险些要笑场。
  这算什么?
  哪有人在自己太太伤心的时候说这些的?
  是,不管她信不信,墨寒之都不会放开她,听起来是挺誓言的。
  可要换个角度想,那不就是满满的控制欲吗?
  ——不管你怎么样,不管你高兴与否,你都是我的。
  要不是经历了这两世,她知道墨寒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时候恐怕就要真的炸毛了吧。
  不行,她的目的是要让墨寒之意识到他自己生气的别扭来源,不能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但她正要继续演戏,话都到了嘴边了,头顶却传来一声完全出乎预料的道歉。
  “抱歉。”
  “???”裴娇娇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满眼诧异的看着他。
  “我不该质疑你的信任。”
  “……”这是突然……想通了吗?她这以柔克刚的大招还没放呢?效果就来的这么快吗?
  可裴娇娇的腹诽声刚落,墨寒之的下一句话就气得她忍不住要揍人了。
  “既然你的信任与否改变不了什么,那我也不必再问这类的问题了。”
  “……”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会注意。”
  “……”气死了气死了!
  她真是要气死了!
  人言否?
  这特么人言否?!
  裴娇娇气得“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墨寒之的肩膀上推了一下。
  “墨寒之,你那脑袋里装得到底是什么?!你的脑回路是不是著名景点山路十八弯啊?你……”
  裴娇娇气得连话都不想说了,拿起自己的包,留下一句“你自己慢慢吃吧”,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临走前没忍住,还摔了一下无辜的包房门。
  离开餐厅,坐进车里,她越想越觉得憋气,越委屈。
  这次的委屈是真的。
  她明明那么相信他。
  就算他说要她的命,她连眼睛都不眨,二话不说都会交给他,否则她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舍得豁出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
  可怎么到了他那,这就成了一种错呢?
  而且还是解释不通的错了。
  她要是不承认她当时做的不对,他是不是这辈子都绕不过这个弯了?就死活都要认为她是不相信他的?
  放屁!
  都特么是放屁!
  墨寒之看着裴娇娇离去的背影,从西装衣袋的烟盒里取出一支烟,送到唇边,点燃。
  他取出手机,拨通了顾左锡的电话。
  “派两个人,跟着少奶奶,现在。”
  挂断电话,薄淡的烟雾袅袅上升,他缓慢的眨了下眼,喉结也上下滑动了一下。
  淡灰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却模糊不了他眼底的心疼。
  聪明如他,过了这么多个小时,又怎会想不通裴娇娇当时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要把她这个习惯和下意识给改回去。
  他知道自己生她气的理由根本就站不住脚,甚至有些荒唐。
  但也只有借着这个理由,才能让她对这件事灰心,失望。
  他轻启薄唇,吸了口指尖的香烟,深邃的眸底涌起一股坚定。
  如果只有对他失望,才能让她在关键时刻选择自保,那就让她对自己的爱稍微少那么一些吧。
  只要他足够爱她就足够了。
  毕竟和有可能会失去她相比,他能承受前者,却根本就无力承受后者。
  直到一支烟燃尽,墨寒之才收起思绪,带着他那些未曾诉说的良苦用心,离开了。
  而另一间包房的权祁风,看着面前一筷子都没有动过的食物,陷入沉思。
  包房的隔音其实还可以,他也没有特意贴到墙上去偷听。
  所以哪怕只隔着一堵墙,隔壁包房的谈话他也只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虽然没有听完全,但他捕捉到了最重要的信息点——他们吵架了,并且裴娇娇很生气,气到值得她摔门离开。
  直到墨寒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才离开包房,找到经理。
  “刚才那位女士的车牌号是多少?”
  经理查了一下记录,如实上报。
  权祁风记下号码,点了点头,低头拨通了一个号码,边等待接通,边大步流星的往往外走。
  “给我查一个车牌号的实时位置,现在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