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你不要我了吗
  靳初七的脑子乱极了,抱着靳子宸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居然有那么一瞬,对自己的孩子感到厌恶,靳初七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应该这样的,一切都不应该这样的,可是为什么似乎一切都脱离了她的设想。
  是因为靳子宸真的长得太像靳司年了吗?他们真的太像了,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子,父子之间冥冥的那种维系一直存在着,即使她再抵触。有时候他们默契地连靳初七都觉得羡慕。
  可是他们相处得时候看起来又那么美好,让靳初七不忍心破坏,甚至觉得自己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都是过错。
  靳子宸在靳司年家里住的那几天是真的快乐,靳初七可以感觉得出,他从来没有像那时那样轻松,快活,满足。
  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享受过父爱,她本以为这种爱季深和席城可以给,但是不管靳子宸跟他们再亲,他们之间似乎都是隔着一道鸿沟,那是没有血缘关系是没有办法拥有的。
  靳子宸的骨子里留着靳司年的血,这是不争的事实。
  靳子宸在庄园的时候,靳司年特意买了许多零食,这些靳初七平时在家里都不会给靳子宸买的,所以靳子宸看到的时候就特别馋,老是趁着靳初七不在的时候偷吃,有一次被靳初七抓到,靳初七叉着腰把靳子宸臭骂了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胆子肥了是不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吃这个吗?你怎么还吃?”
  靳子宸的嘴角还残留着事物残渣,他委屈巴巴地盯着靳初七,手中的零食却迟迟不肯松手,因为真的太好吃了。
  靳初七作势要打靳子宸的时候,靳子宸害怕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预料中的衣架并没有落下来,靳子宸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的时候,靳初七的手居然被靳司年拦住了。
  靳司年像护犊子一样把靳子宸护在了身后,不管靳初七那个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干嘛要打孩子。”靳司年假装一脸责备,眼里满是对靳子宸的宠溺。靳子宸躲在靳司年后面,似乎得到了最大的庇护,一边继续吃着零食,一边笑着偷看靳初七,一脸的“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你还惯着他。”靳初七气得对靳司年吹鼻子瞪眼,就算是亲生儿子,哪里有这么惯儿子的,迟早有一天要被惯坏。
  但是靳司年并不吃靳初七这一套,他觉得靳子宸是自己的儿子,他就要护着他。
  “吃点零食怎么啦,你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靳司年一脸嫌弃地揭着靳初七的老底。
  “我……”靳初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靳子宸在听到靳司年说的这句话后一下子兴奋起来,更加大胆地在靳初七面前嚼着零食。
  “原来妈妈以前也爱偷吃零食的呀?”靳子宸坏笑着调侃靳初七,靳初七一下子瘪气了,这个靳司年怎么可以在靳子宸面前吐槽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虽然小时候自己确实是很不乖。想起小时候自己的种种劣迹,靳初七忍不住脸红。
  不过想想,当时的靳司年似乎也是这么惯着自己的,每一次看到自己偷吃零食的时候想要制止,自己撒撒娇便能万事大吉,心安理得地继续偷吃。
  其实用靳司年的话来说,他就是没有办法真的对她生气,所以很多时候才会被她钻空子。
  但是碍于在靳子宸面前要有母亲的威严,为了避免靳司年继续揭她的老底,靳初七只好悻悻地瞪了靳司年一眼,便不再理会靳子宸。
  离开的时候,靳初七看到靳司年和靳子宸庆祝胜利似的击了一掌,像极了两父子,奇怪的是当时的靳初七竟然没有半分生气,还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这样看起来似乎还挺美好的。
  父子之间的感情,她怎么能硬生生剥夺?
  靳初七的思绪越来越飘忽起来。
  妈妈似乎在想着什么,靳子宸窝在靳初七怀里的手有些麻了,但是他并不敢多动一下,生怕一动就打扰了妈妈的思绪。
  靳子宸觉得自己以后都不能再惹妈妈生气了,所以后来的几天他都没有再找过靳司年,既然爸爸已经在他的生命里缺席了五年,那让他继续缺席似乎也没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妈妈。
  后来的几天里,靳初七也没有再跟谁有联系,席城也很守信地给予了她一些缓冲的时间。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讲得很清楚了,靳初七并不是过不了他的这一关,而是过不了靳司年的那一关。这个,他无法插手,只能给予靳初七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去处理。
  等她真的处理好了,自然会找他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靳初七那天的话太过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季深那几天也没有再联系靳初七。靳初七倒是觉得生活突然安静了许多。
  倒是靳司年坐不住,处理好苏菲这边的事情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想找靳初七,可是怎么也联系不上,似乎靳初七在故意躲着他。
  他已经给了苏菲教训了,孙菲菲也已经跟苏菲决裂了,苏菲现在孤立无援,估计也没什么能耐再找靳初七的麻烦。
  靳初七上班的时候,苏菲也尽量躲着,靳初七也省的清净。虽然心里以为是席城替她处理的。对于席城,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还是等自己冷静几天,真的清楚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再做打算吧。
  她很乱,一想就会头痛,所以她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是想清净地过几天。
  自从靳初七的身份曝光之后,公司的人都对靳初七有了若有若无的讨好的意味。
  那次年会之后,靳初七的事情除了在公司并没有弄得满城皆知,因为席城控制了当晚的记者和相关报社,不让他们撒播新闻,所以靳初七也没有受到很大的困扰。
  席城一直在最大限度地保护靳初七,在靳初七知道的时候和不知道的时候。虽然不找她,也会暗地里密切关注她的行踪,让他觉得不解的是,这几天,靳司年和靳初七都没有再见过面。
  盛安然不怎么找靳初七,但是找季深的次数也逐渐增加。
  季深正好在心烦处,心里憋着一大堆话都是醉酒后向盛安然吐露,盛安然也只是充当一个倾听者,看着他把满腹的深情往自己的身上倾倒。
  倒完就忘了吧,盛安然总是在心里这么安慰季深。虽然她已经感受得出季深的这段自己饰演的独角戏是多么的刻骨铭心,让台下的观众都忍不住落泪。
  演得太入戏,季深也快要丢了自己。
  她看着季深的时候,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初的模样,也是这么奋不顾身,也是这么倾尽一切,她知道那种爱而不得的痛,特别是当你觉得自己没有了她世界里再也出现不了第二个人的时候。那种失落,那种空洞,那种盲目,痛不欲生。
  “你说靳司年他有什么好,你说他凭什么让初七这么爱他。”握着酒瓶,季深的脸上写满了心碎与不甘,这几天下来,他憔悴了很多,也明显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盛安然从来没有见过季深这么无助狼狈的样子,她才突然发现,她心里那个几近完美的季深,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有七情六欲,会难过,会颓废。盛安然很想抢过他的酒瓶子一下子砸在地上,怒斥他无用,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