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绳之以法
  季深叹了口气,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转过身去,不再看乔安安。
  靳初七从出车祸到现在,都没有一次睁开过眼睛,连季深也开始自暴自弃起啦。
  “凶手捉到了。”乔安安小声地说,企图通过这个来缓解两个人的悲伤。
  “我,我知道。”季深还是背对着她,微微地点头:“席城都告诉我们了,凶手想要逃逸,被你们在机场逮住了。”季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席城说一定会让凶手在靳初七的面前磕头认错。”
  他还是那么的固执,对于某样东西耿耿于怀,他仿佛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交到靳初七的手上,现在靳初七没有力气去接了,他便要让所有企图让靳初七毁灭的东西都在她面前毁灭。
  这个才是席城,才是那个果断而冷酷的席城,乔安安失笑:“他会的。”
  “我要去看她。”乔安安挣扎着下床。
  靳初七还是静静地躺着,她睡着了的时候很安静,仿佛是在做着一个很甜的美梦,如果不是在这个阴冷的地方。
  靳初七的眉眼间没了痛苦,似乎是舒坦了很多,但是双眼依然是紧闭的样子,让人觉得她就像那个童话中的睡公主,只是睡着了,只是在等着她的王子来给她世界上最深情的吻,然后她就会从沉睡中醒过啦,从此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
  看见乔安安,席城僵硬地舒展了一下肢体。
  “安安,你还好吗?”乔安安昏过去的时候把他吓坏了,他当时都忘了自己还在难过,当下挂着眼泪踩着油门一路狂奔回医院,幸好医生说,只是疲劳过度和受刺激过重。
  “让你担心了。”乔安安苦笑着摇摇头,她在这个时候倒下确实是不应该,这是靳初七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她却还得抢了一个人过去照顾她。
  “我来看看初七。”乔安安指了指床上的靳初七,靳司年朝她点点头。
  “医生说今天的情况比较稳定,比前两天好多了,现在就看她恢复的状况了,或许很快就会好起来。”靳司年故作轻松地说。
  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穿靳司年,他今天看起来似乎精神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刚休息过的原因,其实靳司年是因为席城捉到了凶手。
  当席城说出这个事的时候,靳司年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光亮,是那种鲜活的感觉。那个时候的他,第一次心平气和地搭着席城的肩,对他说,谢谢。
  审判苏菲的法庭上,只有靳司年没有去,其实他对这件事表现得并不够上心,靳司年的灵魂似乎都被靳初七的昏睡折腾光了,徒然剩下一副空皮囊,世界在他的耳朵里,原始而又寡淡,他只想专心地守着靳初七,不管她是否醒过来。
  席城,季深,和乔安安一同出席了法庭,苏菲作为原告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在监狱里待了两天,苏菲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看到席城三人之后,她的眼里也只有空洞和茫然。苏菲的父母都来了,在看到苏菲的那一刻,难过地偷偷抹眼泪。
  席城木然地注视着苏菲,他的脸上平静地看不到一丝表情,
  杀人偿命,这是苏菲应得的惩罚,即使靳初七没有在这里,也能为自己的做法感到欣慰吧。
  “被告人苏菲,犯故意杀人罪,因杀人未遂,从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5年。”
  法官放下手中的证词的那一刻,苏菲的眼睛缓缓闭上。
  那是一种再也无法做出挣扎的绝望。
  乔安安看到观众席上苏菲的母亲埋在苏父身上痛苦的身影。
  席城上台跟律师握手道谢。
  走出法庭后,三人的心情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没有酣畅淋漓的感觉,也没有报仇雪恨应该有的快感,因为他们要面对的,还有病床上的靳初七,还有她无法醒来的事实。
  对苏菲的惩罚并不能真的缓解他们内心的痛楚。
  “真好,苏菲得到了她该有的惩罚。”走在前面乔安安停下来,后头对着两人故作轻松地说。
  “嗯。”两人点点头,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
  好吧,乔安安吐了吐舌头,最近他们当中有太多的压抑了,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她只是想说点可以让大家开心的话题缓解一下气氛,但是好像并不管用。
  还是季深开口了:“现在仇也报了,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该报的仇也报了,靳初七还没有醒过来。
  席城稍微思考了一下,对席城说:“席城,你这两天先回公司处理一下你自己的事情吧,估计你那边得有一堆摊子等着你。”席城说得没错,席城本来因为不打招呼地就去旅游就已经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这次回来本来是要处理的,但是靳初七又出事了,所以他的事情也一拖再拖。
  也只有席城,才真的能理解他。
  这么几天的煎熬,他们都挺了过来,但是他们不能一直这么颓废下去,他们要继续生活。
  季深深呼了一口气:“不忙的时候我就去看初七。”
  席城点点头,看着满脸期待的乔安安,他偏过头:“你也先去忙你的事情吧,如果初七没有昏迷,她也不会希望我们为了她都把自己的生活丢在一边的。”
  “席城……”
  这个让人心爱又心疼的大男孩,总是在某一刻表现出他的成熟和冷静,却让人更加心疼。
  她知道,席城其实一点儿也不勇敢。看着乔安安的背影逐渐变成一个黑点,席城深呼了口气,他没有直接回医院,而是去了许久未去的墓园。
  他已经将近一个多月没有去看望他的父母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他要去忏悔,为自己的无能,为自己的不称职。
  席城将一束花放在墓前,笔挺的身姿显得更加孤傲,相比上次过来的时候,席城瘦了整整一圈。
  “爸,妈,对不起。”席城低下头,不敢看墓上刻着的字和人相片。
  “我没有保护好妹妹,没有照顾好妹妹,让她受到了伤害,是我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我知道,如果你们还在人世,一定又要责备我了,没事,我知道是我的错,我甘愿接受惩罚。”
  “是孩儿不孝,没有完成你们的遗愿。”
  “如果可以,还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助妹妹尽早渡过难关。”
  “如果她可以醒过来,我一定加倍对她好,拼尽全力都不会再让她受伤了。”
  ……
  夕阳西下,席城站在荒凉的墓园里,身影更加孤单起来,与这苍茫的天地融为一体。
  季深也没有立刻回公司,他去见了一个人—盛安然。
  几日不见季深,盛安然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季深,满脸的胡渣不修边幅,眉眼中是疲惫与不堪,是的,她想象地处季深的这个样子,她知道季深内心深处的荒凉。
  “她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
  “那……是靳司年在照顾她?”
  “是啊。”席城自嘲地笑了笑,也是,不管靳初七现在是怎样的状况,陪在靳初七身边的人都不再是他,他确认过靳司年的眼神,那是一种他无法匹敌的深情。他原以为自己才是那个最深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