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你怎么了
  看着靳初七这个模样,靳司年忍不住揪心,他一横心:“好,我们回去,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他也受够了医院这么压抑的氛围了。
  还是家里温暖些,保不准家里比医院更适合靳初七恢复呢。
  靳司年给靳初七办了出院手续,找到靳初七的主治医师询问情况的时候,那个医生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靳司年:“才刚醒过来第一天你就要带她回去,要是半夜出个事怎么办?”
  “医生,那……靳初七她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吗?”靳司年支支吾吾地,还是直奔主题。
  “问题倒是没有,但是……”医生拉长了声音:“像她这种例子很少见,我不确定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地起这么大地冲击,我怕你这样,会适得其反。”
  前一晚才失去了求生意识,一心求死。今天就醒了过来,这个过渡太让人咋舌了。确实是医学上的一个奇迹,但是医生害怕这种奇迹会带来反面的效果。
  “我还是要带她回去。”靳司年低低地说,因为靳初七想要回家,他就一定要带她回家。
  “好吧,那你注意一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第一时间跟我反应。”住不住院是病人的选择权,如果医生强行留下来的话,未免会有点要坑蒙病人的嫌疑。
  “好。”靳司年点点头,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看着靳司年欲言又止的样子,医生挑挑眉:“怎么,还有什么要说的?”
  靳司年迟疑着将心中的疑惑说出了口:“刚清醒过来的病人为什么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什么?变了一个人?”医生并不能理解靳司年的意思。
  “嗯,跟之前不太一样,不,是很不一样。”想到靳初七对自己的冷淡,靳司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个不一样?”
  “就是对一个人的态度跟之前不太一样了。”靳司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这种不好的预感。
  医生爽朗地笑了笑:“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都是这样的,可能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吧,如果换做是你,你刚刚差点死掉,我想你的性格也会大变的。”医生这个回答不是从医学角度,却也不牵强。
  “好吧,那谢谢你。”没有从医生口中得到自己是想要的答案,靳司年无奈地离开。
  靳初七,是想通了什么吗她应该更要珍惜,热爱这个世界的,可是为什么从她一醒过来,他就强烈地感觉到她对这个世界的敌意和畏惧?
  靳司年原以为靳初七是因为对车祸前的记忆依然惶恐,心有余悸,才会有这种反应的。
  可是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冷淡?
  可是对季深,席城和乔安安并没有。
  想到这么强烈的对比时,靳司年忽然意识到,靳初七醒过来之后似乎并没有怎么跟自己说过话,准确来说应该是很抗拒和自己交流。无论自己在说什么,靳初七的眼神都是躲闪的。像是逃避,像是害怕,她,在害怕?害怕他?
  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靳司年回到病房,靳初七还在等着他。
  “好了?”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靳初七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
  “嗯,我们走吧。”靳司年对靳初七露出微笑,想要扶起靳初七,却被靳初七拒绝。
  “我自己可以。”
  好无预兆的疏离感。靳初七迫不及待想逃离这里。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这个时候外面还刚是夕阳西下。靳初七停在了医院的门口,贪婪地呼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
  一扇门隔开的两重天,对于靳初七来说,一扇是死亡,一扇是重生,真无法想象她刚从死神的手里逃出来。自由,生存竟是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医院这个地方,真的能让人想清楚很多事,有人说过,如果你对生活失去了希望,你就应该来医院看看感受那些生老病死,就会知道自己所经历的是那么的渺小了。
  靳初七知道,那是要他们从别人的境遇里感受到痛苦然后给予自己短暂的失而复得的庆幸这种假象。
  而她确实是感受到了。
  靳司年也停下来,看着靳初七的反应,他叹了口气,他知道靳初七心里在想什么。
  死里逃生之后的庆幸?
  真难以想象,如果她真的要继续睡下去,这样的空气,她还能不能再呼吸一次。
  他还不能和她一同并肩站在这个蓝天之下,呼吸着这座城市干净新鲜的空气。
  短暂的欢愉之后,靳初七却陷入了更深的挣扎。
  靳司年有看到靳初七眼里的那团火光灭了,然后她迅速地低下头来,从靳司年的面前走过:“走吧。”
  “七七……”靳司年看着靳初七落寞的背影喃喃,你到底怎么了。
  一路上,靳初七都没有说话,靳司年一开始胡乱找了几个问题,但是靳初七都不怎么搭调。靳司年自觉无趣,也适时地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各自揣着心事,一路穿过繁华的街道,街上的人群开始嘈杂,周围又开始喧嚣起来,靳初七的耳朵太久没有听到这些鲜活的声音了,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真的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想着自己人生的前二十几年,并不曾想过活着是一件这么奢侈的事情,所以尽情挥霍,失而复得的才更加难能可贵。
  她或许更应该感谢苏菲教给她这个道理。
  只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这场车祸不把她所有的记忆都带走,反而是让她更加记起那些过往,为什么还要让她面对这些糟心的问题。
  其实还是自己想要逃避吧。
  靳司年的车稳稳地停在了庄园里,靳初七下车,走进那个大大的房子,
  仿佛自己是跨了一个世纪才回来了一样,这里的一切都充斥着熟悉而陌生的疏离感,最熟悉,又最陌生,这里,才是她的回忆里最挣扎的地方,靳司年带她回了这里。
  靳初七的眼里闪过苦涩,她没有理会靳司年,径直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把门关上,靳初七一寸一寸地轻轻抚摸着自己房间里的陈设,这些都在告诉她,她还活着。
  呵呵,她,还活着。
  静下心来,想起席城说过的话,靳初七的心情并不轻松愉快。
  席城的那个可怕的计划是让靳初七配合他获取靳司年公司的信息,里应外合,设局让靳司年包下空头项目让靳司年欠下巨额款项,同时曝光靳家当年对席家所做的一切,从而达到让靳司年家破人亡,名誉扫地的目的。
  曾经靳家对席家做的,席城都要一一回馈。
  席城的计划似乎是早就已经设计好了,他似乎就笃定了靳初七会帮他。靳初七很想问席城,是不是在赌她对父母亲愧疚。她没有理由为了一个男人,背叛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信仰,即使那个家只停留在很久之前的记忆中。
  靳初七记得自己和席城之间的对话。
  “靳司年能在商界混这么多年,绝对不只是因为幸运,他有超乎常人的商业头脑,他几乎没有出现过纰漏,我不可能可以骗得了他的,即使我真的要骗他,也一定会被他识破的。”
  “你是他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才有这个机会。”
  “悦悦,别忘了,他是怎么对我们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