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清纯解语3
  谈时凯有段时间没出来玩了。
  最开始他的朋友们都没觉得惊讶, 因为谈时凯虽然平时也挺游手好闲的,不过他并不是真的不学无术, 只是没什么开拓事业的宏大理想, 只想轻松度日而已,其实能力一直是公认的很强。从念书时起就是那种上课不听下课疯玩成绩还好的学生,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待他身边极容易心态失衡。
  就是有这种轻松简单就拥有一切的人, 上天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平, 有的人天生就出生在罗马,比不了。和他一起吃喝玩乐的朋友们也都清楚这点, 知道虽然大家同样不太正经, 喜欢潇洒度日, 但谈时凯是喜欢做一个纨绔, 而他们是只能做纨绔。
  往常谈时凯像这样不出来露面的时候, 多半是他堂哥谈时墨又给他安排工作了。大家原本都不以为意, 反正谈时凯干完活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回来了。不过这次的时间有点长,大家总见不到他人影,又从程阳处惊闻最近他没被安排什么紧要工作, 顿时觉得好奇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凯少竟然收心了?
  程阳其实和这群人不是很熟, 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奋斗京漂, 他本身不是这群富贵闲人圈的。只不过之前和谈时凯喝酒的次数多了, 难免和他这群朋友里的几个人混了个脸熟, 又来酒吧喝酒放松的时候就被逮住了, 让他联系谈时凯问问。
  程阳和谈时凯的关系,比他们这群酒肉朋友还是稍微近点。听了这群二世祖的要求也不推脱,直接给谈时凯打了个电话, 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电话顺利地被接通, 程阳松了口气,刚想上来就问他最近人哪儿去了,就听见和谈时凯的声音一起传进听筒里的,还有一些滋滋啦啦的杂音。
  他咽下到嘴边的吐槽,好奇地问:“你旁边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谈时凯纳闷地说,而后了然,“哦,你是说炒菜的声音吗?”
  程阳:“……?”
  程阳:“等等,我的耳朵刚才好像聋了,这是什么声音?”
  “炒菜的声音。”谈时凯又重复了一遍,嫌弃地道,“你这人真没生活常识。”
  程阳:“……”
  这人竟然还好意思说别人?!谁还能有他没常识啊?!这人分得清盐和糖吗??
  程阳满腔吐槽不吐不快,被憋得够呛。不过心中强烈的好奇压过了他的吐槽欲,他艰难地顺了口气,立刻问:“你竟然还做起菜来了?!你不是号称从未踏进厨房一步吗?”
  程阳也去过他的公寓两回,冰箱里放着的只有各种罐装酒和饮料,而且不在厨房,他还真的不用进厨房拿东西。各色厨具都好好地收在柜子里,灶台上一点油星都没有,要不是家政会定期上门打扫,程阳怀疑上面老早就该积厚厚一层灰了。
  现在这个人什么情况,他的旁边竟然出现了炒菜的声音?!
  面对他的震惊,谈时凯的反应十分平淡。他一边继续驱动着锅铲,一边悠悠地说:“看你这大惊小怪的样子,一看就没见过世面。炒个菜怎么了?我现在的身份可不一样了。”
  嗯?程阳顿时就被激起了好奇心,奇怪地问:“你现在的身份变成什么了?”
  “一个正在努力表现,争取让富婆满意的被包养小白脸。”
  程阳:“……”
  程阳:“你……”
  程阳:“……啊?”
  程阳瞳孔地震,张口结舌,被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谈时凯喂了几声,没听见他回应,语气逐渐不耐烦:“打电话来什么事啊?赶快说,没见这正炒着菜呢吗,糊了你负责啊。”
  程阳艰难地回过神来,干巴巴地说:“你的朋友们让我问你最近怎么不出来玩了……”
  “这不是被包养了吗?”谈时凯声音都没停顿一下,炒菜滋啦声也一直没停,气定神闲地说,“既然已经被包养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小白脸,我当然要敬业地留在家里,不能出去野了。”
  程阳:“……”
  程阳今天心里的省略号,比他过去一周面对谈致北时加起来还要多。
  电话最后是被谈时凯挂断的,程阳缓缓将手机从耳边拿开,面色恍惚。谈时凯的狐朋狗友们都在问他:“电话打通了啊?凯少怎么说?”
  程阳有点发愣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深吸一口气。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个问题,这可能关心到我的职业生涯,请务必给我真实的答案。”
  狐朋狗友们一愣:“什么事?你说。”
  程阳眼神凝重:“谈家破产了吗?”
  谈时凯的狐朋狗友们:“?”
  这什么摸不着头脑的傻缺问题。
  .
  谈时凯这边炒完了菜,满意地端详片刻,觉得自己真是个厨艺小天才,满意地端出厨房,放到穆湛秋面前,一脸等待夸奖的表情。
  “尝尝我发明的新菜式,胡萝卜火腿肠青菜鸡蛋炒饭!”他骄傲地宣布,昂首挺胸。
  穆湛秋端详了一下,很给面子地拍拍手:“不错的大杂烩,我竟然觉得应该可以入口。”
  怎么说话呢!谈时凯不高兴:“我特意为你学的!不要改变它尊贵的名字。”
  随便吧。穆湛秋耸耸肩,拿起勺子挖了一口,仔细地嚼了几口,露出一个笑脸。
  “不错,真的能吃。”她中肯地说,朝他竖出个大拇指,“我们阿凯,厨艺小天才!”
  哼哼。谈时凯得意非常,坐下后拉过自己的那碗炒饭,愉悦地品尝了一口。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除了有点糊味,稍微咸了一点,其他都没问题,不愧是我!
  他的第二个念头是,这算什么屁大点事,我在高兴什么啊?
  谈时凯想东想西,脑海中思绪活跃地交战,一时心绪颇为复杂。
  连他自己都没能想到,他竟然没在住过来的前几天就收拾东西走人,而是就这么坚持了下来。
  次卧的床不大,和他自己的大平层公寓豪华大床完全不能比。这边是个只有一床一桌一衣柜的超简陋房间,没有他的衣帽间,多功能浴缸,家庭影院,健身室,游戏房……
  而且为了不让请纯贫寒男大学生的人设崩塌,他也没法把自己惯用的装备都带过来。豪车和打游戏的台式电脑就都别想了,连衣服也不能穿自己平常穿习惯的各种大牌高定,只能憋屈地在路边小店现扫荡了一柜子衣服,平常自己根本没机会看到的价格,一衣柜都没他一件衣服贵。
  他这是干嘛呢,人家当小白脸都是冲着吃香喝辣来的,他是来下乡的?谈时凯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本来最开始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和穆湛秋争口气,要把她完完全全钓上钩之后,再极尽恶意地将她抛弃,让她也在心里呕血一回。这个目标是如此的清晰而明确,但真的实践起来……
  进度却一直在原地徘徊,仿佛没有任何进展。
  要不是床上运动依然和谐,谈时凯都要怀疑起自己过去的一切认知了。他真的没有魅力到这个程度吗,这么个大帅哥和她朝夕相对,还有亲密的身体接触,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他试探了好几次,得到的结论都是一样的。
  她真的一点都不动心。
  他在家里做好饭等她下班回来,她惊喜感谢;在周末和她一起过二人世界,她态度配合;在床上把她这样那样,她热情坦荡……
  但他一旦试探着稍微闹一点情人间的小脾气,穆湛秋就会说:“你不高兴了吗?那咱俩不如就到这儿?走的时候把备用钥匙还给我啊,我懒得换锁。”
  这究竟是谁在折腾谁啊?谈时凯顶着随时随地被扫地出门的压力,竭尽全力收敛着自己的性子,都快被她磨得没脾气了,在心里苦笑不已。
  真是个硬点子,程阳之前栽在她手上,最终签代言时做了好大一个让步,一点都不冤。
  谁能让穆湛秋吃瘪认输啊?不可能的。
  谈时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活了二十九年就没被压过性子,连胸无大志一心咸鱼家人都纵容着,从来没碰过这么大一个壁,不服输的心彻底被挑了起来。
  早晚有一天让你跪下唱征服。谈时凯一头栽进了和穆湛秋较劲的大坑里,为此宁愿穿破衣服住小屋子,靠脑补穆湛秋被征服后的可怜样吊着一口心气。
  不过听起来似乎挺剑拔弩张的,实际上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穆湛秋很忙,非常忙,后天性任务重,先天性工作狂。朝九晚五的工作硬是让她加班加成了九九六,谈时凯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竟然都不常能见到她,对面经常是空的,让他像面对着一个防守严密的刺猬,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这样倒不是没有好处,他毕竟也是有公司要干活的,哪能全天在这边玩小白脸游戏。他堂哥那么精明,又极其了解他,总是能在他快把活干完的时候给他塞新工作。他在期限内尽量拖着干,谈时墨倒也不催他,只是也不让他闲着,每天都要做点。
  工作用电脑也在他的公寓里,他在穆湛秋的次卧弄了台二手笔记本立人设,打打游戏还行,商业机密哪能放心搁在这里,只得每天回自己的公寓一趟,洗个澡做做工作,时间差不多了再回穆湛秋的家里,和她相处一会儿,为表贤惠偶尔还做个饭,虽然一般只是简单的炒个饭或煮碗面。
  但对他来说已经是从未有过的勤快了。这段时间他堪称定时定点,兢兢业业,竟然首次有了种真的在认真做事的感觉。
  虽然这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事,但是他竟然渐渐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深入接触后很容易发现,穆湛秋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潇洒,会玩,拿得起放得下,从来不轻易生气,非常讲道理。谈时凯觉得自己对她感兴趣不是件偶然的事,换个场景认识她,凭她的脾气性格和出色的游戏水平,他肯定也能和她有所交集。
  他在第一次和穆湛秋双排打游戏后,惊为天人,一度想劝说她开个直播,他肯定去匿名刷游艇。
  这个人工作明明很忙,但又完全不是呆板无趣的性格,能把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过得很有意思。谈时凯和她做邻居的这段时间,和她打游戏,看球,在客厅吃着自己做的爆米花看电影,还一起去看了场演唱会,穆湛秋掏钱,谈时凯坐在她的旁边,看她为台上的谈致北欢呼呐喊,欲言又止。
  每一个琐碎的日常也有很有乐子,让人身心都觉得放松,谈时凯最近都没找过狐朋狗友一起玩了,觉得和他们在一起不如和穆湛秋玩有意思。
  他爱玩,当然也能品出二者的区别。和那群发小朋友一起玩固然也有纸醉金迷的刺激,但当晚回去躺在床上总是难受的,睡得不好,醒来状态也差。而和穆湛秋一起,玩时开心,回来躺在床上入睡也开心,这份好心情一直能持续到第二天早上,让人愉快轻松,神清气爽。
  人是会趋利避害的动物,谈时凯不傻,知道自己心里还挺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于是想要把穆湛秋追上再甩的心就慢慢淡了,开始觉得就这么相处着也没什么不好。
  自己的公寓虽然大,物质条件好,但既然待在这里他觉得更开心,那就待下去好了,反正穆湛秋也还没找到新的合租室友。再说他这么好,有他在,还招什么室友?
  虽然穆湛秋本人从未说过她欢迎谈时凯常驻,不过谈时凯在心里默认她是个死傲娇,住得脸不红气不喘,心安理得。
  现在想想,他倒是真有几分小白脸的架势了。住在这里吃穆湛秋的住穆湛秋的,虽然他非常有钱,每天闲着没事就去给游戏主播刷游艇,但穆湛秋从没给他甩过任何一张账单,是真的就这么在家里养着他了。
  谈时凯一边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一边也在心里琢磨,这姑娘,人是不是太好了点。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已经爱上他了?
  谈时凯怎么想都觉得是后者,穆湛秋对他爱而不自知,所以才对他十分包容体谅,带着他一起玩,出去都是她掏钱,对他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物质上的索求,只求他的精神陪伴。
  也对啊,他这么帅,还愿意做菜等她下班,会逗她开心,床上还这么契合,穆湛秋喜欢他是多正常的一件事!这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谈时凯叼着勺子,抬头看了看穆湛秋,忍不住笑了。
  真傲娇,喜欢他就说啊。
  穆湛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撩了下眼皮:“看什么看?”
  谈时凯扬了下眉,笑得痞痞的:“看你好看。”
  穆湛秋:“……”
  穆湛秋叹了口气:“阿凯。”
  谈时凯笑眯眯:“什么?”
  “我其实把你当朋友看的。”穆湛秋语重心长地说,“你在日常生活里,不需要这么敬业。用不着听到我说话,就反射性地开始夸我。这样不好,当被包养的小白脸可以是生活所迫,但是做人还是要有尊严。而且我也没给你什么钱,就是包个吃住而已,你这么敬业,我都不好意思了。”
  谈时凯:“……”
  你说这张嘴,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好亲,怎么说话就这么不好听呢?
  谈时凯虽然心里已经把反虐穆湛秋的计划放下了,不过还是被她小小地气了一下。他瞪她一眼,故意气她道:“职业病,不行吗?你也只是我的客户之一,我不形成这种条件反射,以后还怎么找金主?我现在就还和几个金主维持着稳定关系呢,你还是少气我,不然我立刻搬走。”
  朝夕相处之后,他清纯男大学生的马甲也被掀得差不多了,穆湛秋显然已经知道了他实际上是什么性格,他也怎么再继续装下去了,没怎么做伪装地和她相处。
  穆湛秋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原来你说的上班就是这种工作啊?那你直说嘛,我又不歧视你,毕竟管你要过体检报告了,而且每次你也戴套,我这边不怎么介意的。”
  谈时凯:“……”
  你他妈为什么不介意啊?!你头顶发绿光自己也不管管啊?!
  谈时凯岔岔地瞪住穆湛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做到一句话就让自己情绪波动,怒气翻涌。他忍了半天,没忍住,阴阳怪气、冷嘲热讽地开口:“你属什么的?”
  穆湛秋愣了一下:“我比你小一岁,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问。脑子临时进水了?”
  两个狮子座,碰一起到现在还没打起来,穆湛秋觉得是因为自己非常善良。
  谈时凯冷笑一声:“我看你才是脑子临时进水了,改属龟了吧。”
  穆湛秋:“……”
  穆湛秋情绪平稳地问他:“你有病吗?”
  谈时凯朝她露出个假笑:“有病的人都以为自己没病别人有病,小姑娘年纪轻轻,可别讳疾忌医啊。喜欢被绿是病,早发现早治疗。”
  穆湛秋总算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了,愣了一下,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
  “被绿我当然不能接受了,我的人生里没有离异,只有丧偶。要是我的男人绿我,那让他生不如死只是第一步。”
  这还差不多。谈时凯哼了一声,刚要说话,就听见她继续道:“但是这和你又没有关系,你又不是我男人,我们的这种关系,与其说是包养与被包养,不如说是开放性关系吧,就是两个可以搞在一起的室友,但各自也有各自的生活,谁也管不着谁,这在国外不是很常见嘛,你别说你不知道啊。”
  谈时凯被噎了一下。这他当然知道,也知道穆湛秋说得其实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谈时凯顿了顿,突然自己也有点疑惑。这份疑惑让他没有继续开口,穆湛秋无声地看了他一会儿,唇角弯了弯,垂下眼帘。
  “吃饭吧。”她平静地说,“一会儿就凉了。”
  .
  谈时凯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和穆湛秋是什么关系?
  撇去最开始不着调的单方面较劲,相处到现在,早就和当初的想法截然不同。谈时凯不是感情迟钝的白痴,他心里其实隐隐明白,自己对穆湛秋大概是真的动心了。
  就这么喜欢上一个对自己并不上心的女人?谈时凯想到这里,心里觉得相当不甘。
  他虽然和不正经的狐朋狗友搅在一起,玩得挺开,但实际上没有真的动过心,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女孩子像换衣服一样来来去去,数量没有那么夸张,但态度真的和换衣服没什么两样。
  他的朋友,大多身负着为家族联姻的使命,知道自己早晚要和另一家的女儿结婚,伴侣固定在一个圈里,只要不弄出真爱,随便玩玩没人管。他则不太一样,父母相当溺爱他这个独子,连他说自己想一辈子不结婚,一直玩着,都没有按着他的头管教,只跟在他后面使劲念叨。
  人过得太自由,完全随心所欲,需求都被满足,每天都开开心心,也就对真爱没什么需求。他之前一直这么觉得,遇到穆湛秋后,却逐渐品出点不一样。
  这世界上有另一个人,能轻易地影响你的喜怒哀乐,多让人没安全感,还是牢牢控制在掌心里,一辈子不分开才更安心。
  察觉到自己竟然在想一辈子这种事,谈时凯震惊之余,也感到心绪难平。
  他动心了,穆湛秋却没有,真是让人挫败。他骄傲惯了,即便先动心的人总是输家,他也不愿意把自己真低到尘埃里。
  穆湛秋就能让他这么卑微吗?
  凭什么。
  而且谁知道这份动心是不是近距离相处中的稍一晃神。谈时凯最近心绪有点混乱,趁着穆湛秋去徐瑶家时,来到了自己的酒吧,想在久违的灯红酒绿中让自己静静。
  他知道这是穆湛秋最好的朋友,结婚生子,家庭幸福,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被老公孩子和穆湛秋一起捧在手心里。穆湛秋去她家时,总会留到很晚,今天家里没人,他也出来透口气。
  他精准地按照穆湛秋的行程来行动,本以为已经对穆湛秋很了解。
  ……那么谁能告诉他,现在眼前这个和陌生帅哥巧笑倩兮的女人是谁?
  谈时凯手紧紧握着酒杯,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边。看到穆湛秋笑意盈盈,低眸莞尔,默许对方在她耳边说话,男人的手充满暗示地搂上她的腰——
  谈时凯把酒杯用力摔在地上,在清脆的碎裂声中,脸色难看地大步走过去,一把扯开还要往穆湛秋身上倾的男人,照着他的脸,一拳重重地挥了上去。
  男人当即发出一声惨叫,在周围人的尖叫声中捂住脸,谈时凯双目赤红,还要把他拎起来再打,猛地被人捏住手腕。
  他表情森冷地转头,看见穆湛秋捏着他的手腕,眉头紧紧皱着。
  “你干什么?”她问,脸色不虞。
  “我干什么?”谈时凯被气笑了,“被捉奸了还他妈这么平静,你好,很好,真他妈厉害。”
  “轮得到你捉?”穆湛秋也笑了,和他酝酿着狂风暴雨的冷笑不同,她笑着摇头,从表情到动作都很轻松,“你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争宠的小白脸?”
  谈时凯深深呼吸,死死地盯着她,声音很冷地说:“你别气我。”
  “我怎么气你了?”穆湛秋双手环胸,歪着头看他,带着几分调侃,好整以暇地说,“这位姓阿名凯的阿联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