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摊牌
  秦盛一进门,正好遇上下楼的秦家海,他手上还拎着个行李箱,一副要跑路的样子。
  “要走?”他淡淡问道。
  “嗯。”秦家海随口一应,快步下楼,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滞住,眼睛瞪大看着他,“你,你,你没傻?”
  秦盛手搭在扶梯上,慢慢向上,他缓缓说道:“你看我,像傻子?”
  不像,傻的人分明是他!
  一瞬间所有的都对上了,难怪会有警察查到罗勇,哪里是什么遭人举报,明明这一切都是他的算计!
  然而他又不懂,不敢置信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可是你爸啊。”
  话音刚落,就见他笑了起来。
  眼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秦家海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恼羞成怒道:“你笑什么?”
  秦盛“啧”了声,不再上前,他怕离得太近,被他给恶心吐了,他就这么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他,明明没有身高上的优势,却愣是让秦家海觉得似乎低他一头,这种感觉让他心中更为恼怒,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他以前在宋珍珍面前的样子。
  那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自卑,他曾发誓再也不要那样,没想到今天却被他的儿子给回忆起来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他,试图扳回一局。
  秦盛嘲讽地看着他,“我爸?那你还记得我妈吗?”
  秦家海呼吸一滞,下意识吼道:“你妈是自杀的,不是我害死的!”
  说完,他似乎浑身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秦盛眼睛微眯,冷光乍现,“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那你为什么还要重复呢?你这不是在说服你自己吗?”
  他上前一步,咬牙道:“果然是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吓得秦家海腿一软,跌倒在台阶上,也顾不得疼痛,他只一个劲儿地摇头道:“不,不是我,不是我杀的,是谢思雨,是她做的。”
  话落,他身子一僵,彻底没了音。
  秦盛拳头紧握,字从牙缝中挤了出来,“你果然知道。”
  他知道谢思雨所做的一切,却丝毫不加以阻拦,甚至还暗中推一把,一步步把他妈妈逼上高台,在她儿子生日那天,当着他的面,一跃而下。
  秦盛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她是你的妻子啊。”
  怎么忍心!
  即便是没有爱了,分开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逼死她。
  “我宁愿没有她!”秦家海忽然站了起来,吼道,“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谈成的项目,功劳都是她的,而我就是靠女人发家的凤凰男,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没有宋珍珍,我也行!”
  秦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所说的证明你行,就是用我妈妈的公司?”
  “我不是!”像是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秦家海整个人都炸了,他忽然伸手朝秦盛推了过去,“你胡说!啊——”
  秦盛侧开身子,冷眼看着他收不住手结果自己摔下楼梯,眼里不悲不喜,他说过,从妈妈去世的那天起,他就没有父亲了。
  对于这个想要把他推下去的男人,他心里毫无波澜,有的,也只是笑。
  实在是太可笑了。
  妈妈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都不想再跟他说一句话,他直接扭头回了房间。
  刚才偷偷在一边看的保姆听着底下男主人骂骂咧咧的,撇了撇嘴,悄悄把门关上。
  秦家海骂了没多久就消停了,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刚要托着行李箱走,就有个快递小哥上门了。
  他正纳闷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下一刻更怒了。
  “秦盛!你居然敢告你老子!你是不是想遭天打雷劈!”
  房间内,秦盛毫不理会,继续看着书,听到他口不择言脏话连篇,眉头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耳机戴上,将那些污言秽语彻底隔绝。
  秦家海骂得嗓子都哑了,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目光阴沉地顶着上面看了眼,最后扭头离开。
  等他东山再起了,非要好好教训这个不孝子。
  然而,他甫一踏出房门,就被外面的保镖给拦住了。
  他惊惧万分,“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信不信我告你们非法闯入!”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那些人都什么反应也没有,他要走,也不行。
  顿时气得他火冒三丈,又无处发泄。
  他正纳闷是谁把他们弄过来的,就见弯弯小手背在身后走了过来,小姑娘笑靥如花,小脸嫩白如糯米团子一般,很是可爱,落在秦家海眼里就只有可恶了。
  弯弯走到他面前,歪头看着他,疑惑道:“秦叔叔,法院传单都收到了,你还想跑哪儿去?”
  她居然也知道这事?
  秦家海一惊,心里琢磨着柳家在这件事里所扮演的角色,依旧不死心地开口道:“弯弯呀,叔叔有急事,需要出差一趟,你可以让这些人离开吗?”
  弯弯笑得更加灿烂了,他心底一松,然而还没来得及笑,听到她的话,脸一下子就又黑了。
  “不可以哦,你还要在这里打官司呢,你跑了,宋阿姨和哥哥的仇找谁报?哦,对了,还有宋奶奶的,你害了这么多人,还想跑?你长得挺丑,想得倒是挺美,叔叔们,辛苦大家看好他,让他一步都不能离开。”
  “是。”一直没有开口的保镖们齐齐应了一声,声音整齐而响亮,一看就不是好招惹的,没看着秦家海已经吓得跑得跑回去了嘛。
  弯弯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大舅舅靠谱,她都没开口,就给她送来了这么多厉害的保镖叔叔。
  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她大声说道:“要是他敢欺负里面的哥哥,就立刻报警,让警察叔叔来抓他。”
  抬起来的脚忽然又放下了,秦家海知道,她这话看似是对保镖说的,实际上是对他的警告。
  他心里憋屈得不行,接连被两个孩子耍弄,然而他谁都招惹不起。
  一个背后有宋家,另一个有柳家和许家,只有他,一无所有。
  他恨极了这种无法反抗的感觉,久久不曾有的无力充斥在他心头。
  即使是到现在,他依旧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在别人有钱上,认为是他们仗着有几个臭钱欺负他打压他,丝毫也不觉得他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别说是什么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