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0
  安之在门廊下站了好久, 像傻了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宿舍的。
  等她回神, 急急地回了个信息给言蹊。
  然后她抿了抿唇, 把自己丢到床上, 捂住脸, 差点尖叫出声。
  即使是梦里, 她都没有梦过言蹊会亲她,更何况她们接吻。
  是真的接吻啊……
  她了解言蹊,她对人温和大方, 细致入微,可是不太喜欢和人太过亲密。大小胖不用说了,连现在还小的骏骏她也是偶尔抱一抱, 摸摸头, 就没有了。对自己来说,除了很小的时候亲过她一次额头, 还有初中那次安之撒娇耍赖, 言蹊才会亲亲她, 也还是额头……
  可是, 她们刚才是真的接吻了。
  还是热吻。
  安之在脑海里补充自己。
  傻笑。
  她暑期回去本来只是太想她了, 想看看她,知道她好不好而已, 真的没有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虽然言蹊没有明说,但是安之觉得自己懂了。
  言蹊愿意亲吻她就已经说明了她的想法了。
  她是做什么事都要深思熟虑的人, 一旦决定了就是决定了, 什么人都动摇不了她的想法,而且还会尽她的所能把所有的能够破坏她想法的危险都挡在外面。
  就像小时候坚持把她领回去带到身边一样。
  现在,一个周末的时间,她千里迢迢地搭飞机过来再回去。
  还抱了她,亲了她。
  安之发觉自己的脸都快冒烟了。
  像得了很大的奖赏一样,她恨不得好好表现,又不知道怎么办。她只会傻傻地打开微信:“我会好好学习的。”
  啊……
  好笨。
  发生得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有多少心里建设。结束得也太快,她只能慢慢地回味。
  言蹊的唇,她的搂抱,她放在她后脑的手,她的喘息,她呢喃的一句:姨姨要亲你了。
  她本身的音色就极好听,又醇又清又柔,一呢喃,又不能说是沙哑,比平常低一点,像是刻意压抑情绪,自己又无法忍受而下意识就说出来的那种深幽感。
  还有把她压在墙上,低着头吻她。安之光是费力地配合她,沉溺在她的唇舌中,都睁不开眼睛看她的表情,现在想来好可惜。
  安之也是看过爱情小说的,这叫墙咚。完全符合,言蹊的身体贴着她,压着她。
  对,还有她刚才还“嗯”了一声,还有她的喘息声。刚才没有意识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又酥又麻。
  安之趴着床上想着,又翻又滚又傻笑的。
  她恋爱了,她一定会好好恋爱的,好好爱言蹊的。
  很多时候,人类是得一望十的生物,特别是在感情方面。
  安之澄澈的眼眸里都是情意,她看着言蹊回她的“好乖”,弯了弯眼睛,酒窝映着笑靥。
  时间仅仅是流逝了片刻,安之已经开始想念言蹊了。
  这夜,她初尝情吻,在回味的思念中,慢慢入睡,梦里鼻尖还有言蹊身上的传来的暗香。
  次日,她在中午时间去书店,秋天的街上,宁静清澈,她站在harvard book store 的店门拍下一张自拍给言蹊传去。
  言蹊应该是直接下机就到电视台。等到波士顿清晨的时候,她给她传了一张照片。特写了半张脸,那边是晚上,轮廓分明的脸颊弧度,潋滟的眼,红艳的唇,还有她脖子上戴的项链。
  礼物已经收到了。
  van cleef & arpels frivole 系列的花朵项链,不是新款,却是安之目前能够送给她最贵的礼物。
  小小的花瓣在灯光下辉映下泛出细腻的光影,仿佛能在微风下轻轻拂动。
  果然很衬她。
  安之满意地笑起来。
  她未满6岁来到言蹊身边,14岁喜欢她,21岁终于能接近她,跟她恋爱。
  言蹊告诉她,在哈佛这样的学府,要好好求学,利用周边的资源,学业固然重要,也不可以忽视校园生活,不要像在国内求学一样半封闭似的样子,要多认识一些有趣的人,开拓自己的视野。
  她小时候跟她说话,多是一种商量的语气,偶尔才会用年龄大的威严劝告她。她现在跟她说话,多了些宠溺和鼓励,还有对她的欣赏。
  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也没有再提起她们的吻。
  安之知道她们是以一种全新的模式在相处着,她必须要成长,有自己的事业,才能够大大方方的站在言蹊的身边。安之受到言蹊的影响,也是个喜欢计划的人,她在心里坚定自己的想法,现阶段不可太急切,要好好地充实和积累自己。
  以后才会有她们的未来,一生一世不分开的未来。
  除了邶城,她没有在别的城市呆过。而在波士顿的第二年,她已经能够完全的适应和喜欢上这个城市。
  charles river 把城市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波士顿的地区,一部分是剑桥市区。安之很喜欢这条河,有最美的晚霞和朝阳,秋天在这里会有美国最大的划船比赛
  head of the charles regatta,冬天河水会结冰。气候跟邶城相差不远,夏天没有邶城热,冬天比邶城要多雪。
  每天星期她有工作,接触本科学生的课程研究小组,她也变成了年长被人仰望的一个,内心也会有小骄傲和欣喜。
  安之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和她本性后天而来的纯真和敏感,加上她是初恋,又是与她仰慕多年的心上人,难免事无巨细都很想与她分享。
  小到在校园遇到的一只松鼠。
  大到在hasty pudding 戏剧团看到的一场戏,见到的好莱坞明星。
  思念有时是暂时的,可以控制的,有时又是突如其来的,不可控制的。
  她说着想她,念她。在心里想着吻她十次百次千次,才会在短信打上“想念你,想要亲吻你。”
  她尽量表现的成熟,但很多时候还是纯稚的表达。
  等到冬雪绒绒的时候,一年圣诞即将来临,安之终于回到了邶城。
  她在去她们家和言家老宅犹豫了下,被赶过来的萧雨桐开车载到了老宅。
  余胜男在11月的时候生下一对龙凤胎,老宅上下欢呼雀跃,从上个月开始就是庆祝的气氛,甚至在邶城最大的酒店摆了近一百桌酒席邀请亲朋好友来共同庆祝。
  安之去看了新生的婴儿,余胜男出了月子就直接上班去了,萧雨桐和心姨每天照顾宝宝们,忙到不行也乐在其中。连骏骏每天放学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婴儿房去看宝宝的脸,逗他们玩。
  安之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在这种浓重的亲情下她突然有种莫名的担忧,如果让言家人发现她和言蹊之间的事情,她们还会这样开心吗?
  言蹊自从从波士顿回来,心情一直很复杂,复杂到已经能够超出她能够应对的范围。
  生活会以自己的方式告诉你你是谁,即使你自认为你已经成熟到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总会有个瞬间,有个人,出现让你认识到自己全新的未知的一面。
  她在20多岁的时候都不是那种彻夜为了某个人说走就走,抛下一切只为见她一面的人。
  但她却为了安之,做了两次这样的选择。
  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她在三十多岁的年纪会喜欢女生,还是小她十几岁的,在她身边长大的小女孩。
  她也没想到她会受到这样的诱惑。
  那个小女孩扯着她的衣脚,可怜巴巴地撒娇,“你为什么不亲我?”
  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别人的追求和调情,没想到被这么可爱的方式打败了,她屈服了。
  然后她就亲下去,毫无障碍地亲下去了,嗯.....开始有点迟疑,但后来完全是沉醉,连她自己没有预料到,天,真是令人心动和回味的吻。
  在回来的一个月里,言蹊心情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经常性的发呆,如果不是筹备新节目分去了她的注意力,她可能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恢复。
  回到邶城,她冷静下来,心里的负罪感卷土重来。老实说,她还没做好准备与安之真正的恋爱。
  她又怕安之伤心,她是真的确定她喜欢她,想要跟和她恋爱,但心里还有担忧。
  听上去十分混蛋,好像她亲了之后不愿意负责一样,但她不是的,她只是需要时间。
  她以往都不是这样的人,她做事非常果断的,一旦决定就不会反复。她发现只有涉及到安之,她才会感情用事大于理智,小时候一意孤行把她带在身边就这样。
  她需要跟安之聊一下。
  她提前下班,因为知道安之回来了。老宅最近有了婴儿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婴儿奶粉味道和其他的。
  但今天,她踏进去就觉得有些不同,她心里有个声音叫道:她回来了,然后她的心先脱离了她的思绪先开始跳起来,甜起来。
  她刚想尝试着控制一下,可是毫无成效,身心完全因为 “她回来了”事实而愉悦开心。
  然后她开始寻找安之的身影,在婴儿房间没有,在她的房间没有,她甚至去了言爷爷和言奶奶的房间,还是没有。
  她爬上爬下,几层楼都走遍了。突然,福至心灵,灵犀一动,她重新回到了三楼,打开了她自己的房间。
  等她的目光适应了房间阴凉昏暗的视线,就看到了趴在她床上已经睡着的安之。
  她粉嫩的脸颊半陷在她的枕头里,睡得十分香甜。
  言蹊在那一瞬间,心完全静了下来。
  她是她可爱的诱惑,温柔的牵绊,无法割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