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2
  “审什么?问什么?他老爸还在医院躺着,自己命都快去半条了,他们还想问什么?十方会了不起?不都是一群倚老卖老的老头子!你别拦着我,我现在就要进去!”雷珩剑眉一挑,作势要推门进去,他眼底闪烁着寒星般的光,整个人气势汹汹。
  唐显拦腰截住他,“哎呀,我的哥啊,我求你,你可给我安分一点,别闹腾了行不行。你再闹下去,别到时候人家真急眼,就把白夜控在这儿了,你让他们例行公事问几句不行啊?!”
  雷珩挣开唐显,“我就纳了闷了,白夜遇到这事情难道他不是受害者?一个二个拿他当犯人审?他是犯什么罪了?意思是当时绥山那什么情况你看不见是不是?要是我俩去晚点,你信不信他能当场就交代在那儿了?”
  没错,当时出现在绥山的人就是雷珩和唐显。雷珩起先没有觉得不对劲,只是答应了要帮白夜办扶贫项目的事情,第二天就打算联系他,结果发现联系不上了。找人问了,他处里面的人只是说了他出去有事情。再加上最近内网的幺蛾子那么多,他当时就是想给白夜说这件事,不过看白夜当时的反应,他也就没有说成。后来又是正好逢着沈震在这边,一问下来,他去绥山果然是有事情。沈震自己也觉得可能不妙,就立刻安排唐显跟着雷珩杀过去了。
  所以那这情况唐显他能不知道吗?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先不说赵昭这个逼,就白夜和谢景那种关系,现在谢景又是内网在逃通缉要犯,那于情于理,牵连起来白夜都是要走一遭的。再加上他们在绥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肯定也是要盘查一通的啊。
  唐显无奈,“不是,这个没什么关系啊,你不知道,这个是正常走的程序。你在堰江那边不常在市局工作应该不是太明白,他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就是随便问一下,然后就让放出来了。你现在去闹,说不定搞得人家真的以为白夜有什么一样。不过——”他话语顿了顿,“我也纳了闷了,你怎么对白夜的事情那么上心啊?”
  这个也不能怪唐显多想,首先他之前也是模模糊糊觉察到白夜和他手底下的那个谢景的关系不单纯,但是雷珩对于白夜的上心程度确实是有点过了。他自己可能是受这方面影响,免不了地多想一下乱七八糟的。尽管他知道雷珩和白夜两人关系本来就挺好的。
  雷珩没注意到唐显的言外之意,一脸莫名其妙,“有吗?虽然白夜是挺可怜的,不过我这也是单纯看十方会那群老头子不爽,想借机发挥一下。”
  唐显,“……”是了,他才刚刚想起来,雷珩这个逼和什么十方会执令司关系都不好,但凡是能有机会对着干,他绝对是不会放过的。唐显默默翻了个白眼,浪费自己感情。
  “那我求你消停会儿,你这样是真的会害了白夜的。再说了,你那丰益行动处本来就是十方会的下级分处,你就不怕自己被上面整吗?”
  “啧!”雷珩啧了一声,单手叉腰,“我怕什么啊,我又没有杀人放火,他们拿什么理由管教我?不过我就是奇怪了,最近你们恭海怎么事情这么多啊?虽然我本质上对于上次帮白夜把谢景从执令司弄出来这件事不是太介怀的。但是没想到这个谢景居然是真的有问题。不怎么看得出来,看起来挺乖一小家伙的。”
  唐显摸出烟,递给雷珩,两人默契地点燃,同时吸了一口。
  唐显吐了口烟圈,“你这话说得,这年头哪哪事情不多啊。我在禁毒那边,他这边出什么事情不给我说的,我也不清楚啊。”
  值班室大爷拿着电棍怒吼,“你们两个兔崽子,抽烟给我滚一边去,别在门口挡着!!!”
  雷珩,“……”
  唐显,“…………”
  ·
  “我们这边负责联合院方对这次事件进行调查,关于津安犯罪集团头目任霄的儿子怀歌,你必须没有任何隐瞒地告知我们事实真相如何,绥山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绝对不容许任何欺骗和隐瞒!”
  三名负责人坐在正前方的长桌后,中间那人是十方会的人,姓吴,通称为吴老。两边的是院方的,以前还在学院的时候,白夜有点印象,好像是风纪委的,专门负责监察管控。铁窗外一方苍白的天空被栏杆切割成了长方块,监控设备在墙角闪烁着绿光。
  白夜面无表情地坐在对面的扶手椅里,懒散地往椅背后面仰靠着,整个人既不恭敬也不严肃,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
  为首的十方会负责人吴老看到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沈震是怎么说的?说这孩子最懂纪律了,这是懂纪律的样子?
  “嘭!”负责人猛然一拍桌子,冷声道,“白夜,你给我端正你的态度,你那是什么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白夜冷声反问,“我是什么样子关你们什么事?就算是要管,也是神都那边,轮得到你们?”
  审讯室一时鸦雀无声,吴老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即大喝一声,“你放肆!”
  白夜一双眸子平静同他对视,“难道我说错了?我名下六处隶属神都,我犯了罪责自然是神都那边管控,哪里轮得到你来插手。沈震沈部呢?我要见他!”
  吴老显然被气得不轻,“你想见他干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他让我们收拾你的,你赶紧交代清楚。别扯东扯西的,尽量争取组织上的宽大处理!你要是再继续冥顽不灵,负隅顽抗,就不要怪组织不客气了!”
  “我冥顽不灵?负隅顽抗?”白夜抬手撑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你们是哪只眼睛看见我这样做了?我有不配合工作吗?我有和你们动手吗?”
  吴老脸色一沉,站起身大声怒吼道,“你这还不叫冥顽不灵?问半天你说句有用的了?你是想做什么?包庇犯罪分子?!”
  “谁是犯罪分子?”白夜微微抬眸,整个人无端渗着森寒戾气,他明明声音没有比谁的大,但听起来就是让人心神一凛,“我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我去做个扶贫项目就被你们像是犯人一样审?你们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了吗,就把我关起来一直问?!”
  吴老一怔,霎时审讯室寂静一片,只听见白夜的声音不急不缓,“我说了,我那时候很累,没有精力去管多余的事,我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你们问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吴老气得语无伦次,整个人手指抽风似的在半空中不停地点来点去,“你们看看……看看,就他的这个狗屁态度?怎么宽大处理?严肃批评,必须要严肃批评!我要去给妖管局路局打招呼,撤职,必须撤职!这也太张狂了,绝对不能容忍!”
  另外两个院方领导知道劝不住,一时之间也是脸色讪讪。
  “要批评,要撤职随便你们,反正我不是不干这个就活不了,我要见沈震沈部长,麻烦帮我安排!”
  吴老大怒,指着白夜的鼻子劈头盖脸骂道,“你跟谁犯浑呢?你未免也太当自己是回事了吧?问题都没有交代清楚,你想见谁就见谁?你当自己是天王老子?!”
  “嘭!”白夜突然站起身,直接抬脚就将桌子踹翻在地,巨响让所有人一震!
  “我没有耐心听你们鬼扯,再不帮我安排,我动手了。”他语气倒是说得轻浅,但是身上那股子戾气竟然莫名让在场的人都僵住了。
  ·
  陵城有关部门,部长办公室。
  “唉,你这孩子,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你这样让我怎么做人?我在医院躺着的时候你没来看过啊?你被雷珩接回来的时候那不是还和我住同一楼病房嘛?”沈震坐在宽大的座椅里,放下手里的杯子,缓缓道,“再说了配合问话委屈你了吗?你是案发现场的重要人证,这不是走正常程序嘛?你就告诉我是哪里不合法,哪里不合规矩了?发了那么大脾气干什么?还跟长辈说什么要动手的话,我看你真的是!”沈震没好气。
  吴老气势汹汹地打电话给沈震告状,可惜神都那边联系不上路局,不然他非得吵到路局给他一个交代不可。沈震自然知道白夜现在心情不好,没办法,也只能是说是自己会先解决,问话的事情放后一下,就把吴老等人先打发走了。
  老实说,白夜的状态非常差,眼下青黑憔悴,这几日没有怎么打理过的黑发不服帖的支棱着,肉眼可见的颓然气息。
  白夜坐在沈震办公桌的对面,向后靠在椅背里,剑眉之下的眼眶中淬着冰冷的光,“我好歹算得上半个刑侦人员,我知道这个是正常程序,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委屈。”
  沈震还以为自己得对白夜做好久的劝慰工作,突然一下子听到他说这话,反倒是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当下语气软了起来,“诶,你看,你自己都明白的道理,那你就配合问一下嘛,又不能怎么样。”
  “浪费时间。”
  “……”沈震不解了,“啊?”
  “不会只是今天这样的问话,十方会那个吴老问话不专业,也不严谨,但是不代表接下来的人会像他这个样子。我要面对是数不清的专家人员,他们肯定会挨个挨个的大量重复询问,使用系统化、理论化的专业手法来盘问我。我没有办法保证我可以短时间内就解决完,我耽误不起这个时间。”
  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得可怕,沈震没太反应过来白夜说的耽误时间是什么意思,“啥?耽误啥?不会啊,你市局我安排我人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白夜眼底不动声色地浮现出了几分讥嘲,“这在你们眼里看来是正常程序,可是浪费的这么多时间于我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凌迟。”他抬头瞪视沈震,目光犀利犹如刀锋,“谢景等不了!”
  “咳咳!”沈震假咳两声,正色望向白夜,“白夜啊,我知道你和谢景你俩关系不一般,但是非常时刻,不能意气用事。你当时在绥山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你就给他们随便说一下就行了。哎呀,津安的事情牵扯人员广大,他们不至于一直在你的身上浪费时间,你不用太担心。”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至于一直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你一开始根本只是不想让我掺和这件事罢了。”
  “……”沈震脾气上来了,“白夜,你当这儿是哪里?你跟谁犯冲呢?你要是再犟下去,我就不管你,让他们直接把你带走了。”
  “那为什么你不让他们直接去问代庭,而是拐弯抹角的来问我?如果一开始直接就是去问代庭了,那他们能掌握的信息绝对比现在还有多。而你不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你知道代庭会暴露更多关于谢景的事情,而我就不会。一是因为我确实对于事态模棱两可,自己都语焉不详,不能说出太多。二是因为我和谢景的关系,你肯定我不会过多的说出对他不利的事情!”白夜掷地有声,连沈震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沈震抬手支撑着额角,沉着气不话。半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重心长,“白夜,我知道你喜欢谢景,而这个孩子也喜欢你,但是你们两个的立场不同,在大是大非面前情情爱爱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这些事情虽然难以接受,但是你必须要认清楚事实。谢景确实是任霄的孩子,他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会和你站在一起的。”
  “所以那天您到底谢景策划了什么?”
  “……”沈震脸色一顿,“什……什么?”
  当天他被雷珩和唐显接回来后,去医院躺了一天,找沈震说了一下情况,第二天就直接回家了。
  “啪!”暖白灯光照亮客厅,映在大沙发上。
  白夜凝眸望过去,谢景穿着柔和的家居服,一下子从沙发上蹦起来,连带着柔和的抱枕都落在了地上,他弯腰捡起,笑道,“你回来了啊,正好吃饭吧,我炖了汤。”
  白夜轻轻倚靠在玄关到客厅的墙面。
  “诶,队长,明天早上我想喝粥,你上次给我做的紫薯粥好喝,你明天能不能起早了给我弄?”
  他穿着棉毛拖跑到厨房,端下来一碗冒着热气的大骨头,窗外是万家灯火,从巨大的落地窗前映出模糊的光影。
  “不过要是让你帮我弄粥,那你到时候又要起早了。仔细想想,那还是算了吧,去市局门口随便买一点凑合得了。”
  “哦,对了,家里面那个起司片没有了,明天下班买点呗,简单的弄一下配果酱当三明治也挺好吃的。上次我带去市局,他们都夸我呢。”谢景走到他身边,抬手捏在白夜耳垂上,散着热气,“好烫啊。”
  白夜顺势往上,抓住了他手,用指腹轻轻帮他摩挲着,“还烫吗?”
  他嘻嘻笑了笑,“你再吹一吹就不烫了。”
  白夜看着客厅发散的暖白光晕,张了张唇,尾音带着奇怪的颤抖,“好,我帮你吹吹……”
  梦境如潮水哗然褪去,只剩下冰冷峥嵘的现实在空气中露出狰狞的面目。厨房昏暗,四周一片沉寂,只有白夜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他踱步走到沙发坐下,仰头往后靠着,半晌抬手挡住眼睛,遮挡住头顶发散的光线,以及那马上要从眼尾氤氲的微红。
  “白夜。”他无声地说着,“我爱你。”谢景微微一笑,“我认真的。”
  “对不起,你护不住我了。”
  为什么要对不起?我护不住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他不在了,他在最后挟持着赵昭,威胁所有人离开,包括他自己。
  那个告诉他——你嫁给我不用上门喝酒,你父母不同意我嫁你,那我就娶你的人已经不在了。
  白夜坐起身子,望着黑暗中缓缓飘荡的浮尘。其实这个时候他应该觉得很累的,但奇怪的是,他只是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整个身心都好像是置于虚无中一样,没有任何痛感,也消失了所有疲累的感觉。
  手机铃声猝然响起,在安静地客厅里回荡着,嘈杂刺耳。白夜深吸一口气,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吴钟洁的电话。
  “老大,你吃饭了吗?老部那边把市局的工作都安排好了,说是这几天你先安心在家休息一下。今天我去看你老爹了,情况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而且市局里面,我和老杨老肖都在的,你可以放心。”
  吴钟洁知道白夜在听的,虽然没有回话,就她一个人絮絮叨叨的,“那啥啊,就是饭什么的,你记得按时吃啊。”
  多的她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小景和白夜的关系,她算得上是第一个光明正大的从白夜口中探听到的,因此从心底还是比较能切身体会到那种痛苦。
  这些朋友下属之间的挂怀,以前白夜都是没有仔细感受过,真到了这时候,却突然从心底里油然萌生出一丝感激和温暖。
  “好,我知道了。”他说着,将电话挂断,客厅再次回复到沉寂。
  白夜放下手机,用掌心用力揉搓着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接着终于站起身子,上了楼梯。半晌,主卧里传来哗哗水声。
  他面无表情的一扫镜子中颓唐的自己,七年前,谢景说自己七年前害死了那名认出他是任歌孩子的卧底。可是聂闻溪是六年前确认死亡的。
  任霄口中所说的那名安插在他们内部的内线不是赵昭,那又是谁呢?
  不,不是的。白夜内心微微一动,任霄口中的那个卧底不会是聂闻溪。他为了揪出这个卧底,故意让自己的安排的内线发布了杀死廖善华的这个任务,那这个卧底就绝对不可能会是聂闻溪,因为聂闻溪是廖善华安排的,她不至于会对廖善华下手。
  而且谢景当时的表现也是不对劲的,就好像是他压根不知道任霄会过来一样,以至于后面的反应都有点让人措不及防。
  白夜并没有那么多时间伤春悲秋,他转身下了楼,继续坐在沙发上,直接开始一遍遍在脑海里面复述当时在绥山经历的所有情况,他知道谢景肯定是想告诉自己什么的,但是因为任霄的存在,所以不好多说什么。
  七年前任霄与任歌家族内斗,致使谢景遇到了那个卧底,如果是按照谢景的说法,这个卧底是死在了七年前,那首先排除了是聂闻溪的可能。确实,就像是沈震说的一样,那么大的一个任务,绝对不可能只会是让谁就独挑大梁,当时派出去的卧底那么多,谢景遇到的是其她人也是有可能的。
  而系统内部又表明了关于任歌的重建图是聂闻溪传回来的,但是为什么之后她就与组织失联了呢?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了吗?
  以及当时跟着廖善华去领养聂闻溪的那个人又是谁?如果廖善华跟津安那边有勾结,那跟着他一起的人会不会也有关联呢?
  可是,综合所有的说法看下来,那个杀死廖善华的人确实应该是聂闻溪才对。而她也正好是因为这个任务是假的,所以不得已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才遭到了迫害。
  但是这一点又不符合最初的聂闻溪是廖善华领养的点了。
  白夜双手撑在膝盖上,只觉得心跳一声盖过一声,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到底当时在津安发生了什么?!
  他颓然地呼了一口浊气,一偏头,扫到了沙发旁垃圾桶里的残余垃圾。
  内心陡然升起一点狐疑——苹果核?
  他微微皱眉,盯着那个已经枯萎地苹果核,猛然想到什么,内心微微一动。
  白夜起身走到厨房,看了看厨房的垃圾桶,并没有发现苹果皮。
  “也许……也许可能……”
  他猛然下到客厅,拿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老杨,马上以工作需要,帮我把前天关于小区的监控视频征调过来。”
  杨卫不敢耽误,立刻答应去办了。
  当时在医院沈震是怎么给他说的来着,“他承认了自己是任霄的儿子,并且还交代了自己曾经残害过我们的一名卧底人员,他拒不愿意同我们这边合作。于是我和他动起手,被他打伤,然后他趁乱逃走了。因为我身份特殊,所以我不好直接披露,只能谎称是摔倒,好打发省厅过来的家伙,然后让内部自己协调处理。”
  这话说得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
  杨卫的速度很快,立马就把监控视频征调,然后压缩传给白夜了。
  之后白夜来不及细细调查,就直接被十方会的人带走盘查了。刚开始顾念到白夜的身体,都没有怎么仔细盘问过,只是将他安排在十方会的地盘,方便管控。也是今天正准备详细的问话和审讯,就被白夜强行打断了。
  沈震面前的茶早就没有了热气,他听完白夜的叙述,仰天出了一口气,“所以呢?哪里不对了?监控你看出啥玩意儿了?”
  “监控倒是没有看出什么,毕竟还是有盲点的。而且一般情况下,属于案件关键性线索,监控视频等物证都会放进市局封存,除了关键人员都不能查看。但是因为您不能直接说是和别人动手,不然以您的身份,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视频我这边还能征调,而你为了保证不能让我看出什么,从一开始就和谢景商量好了,避开监控盲点离开对不对?”
  沈震冷笑一声,“我当你这个是什么神猜测呢,你自己听听,你这个说法有说服力吗?那他伤害了我,于情于理,他想要逃窜,都是要避开监控点的,不然等着被抓吗?”
  “所以他于情于理地去专门了解各监控盲点了?我可是听物业那边说是您以自己的身份打听清楚了小区里面的各个监控盲点,怎么着?您也要跟着逃窜?!”
  沈震按住抽跳的额角,“行,那我给你解释是什么原因,他逃窜后,我专门去问,就是想要了解他是怎么离开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不?”
  “那苹果您怎么解释?”
  沈震蒙圈了,“什么苹果啊?”
  “所以按照您之前的说法,你找谢景对峙的时候,都到动起手来的地步了,但是居然还能心平气和的在我家啃苹果?!别告诉我那是谢景吃的,我可以马上让市局的人去做检测。谢景他嘴刁,如果是在家里面,吃苹果他肯定是要削皮切片的,绝对不会拿起来就啃。而且他在家也不喜欢吃苹果。”
  沈震的脸色有些肉眼可见的难看,半晌他终于开口说道,“那不能是没闹的时候吃的吗?”
  “您觉得你说的这话有说服力吗?”
  “……”从口型看,他应该是骂了句脏话,“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谢景他不会待在这里了呢?正常情况下,他这么个身份确实是不能待在恭海了啊。”
  “行,如果您是纠结身份这个问题,那我还有其他的疑问点,麻烦老部您都一一给我解释一下。”
  沈震只觉得心脏突突直跳,直觉不对劲,想反驳什么,就被白夜出声打断了,“在您的口述中,谢景和您动手后逃窜第二天,您就住院了,那时候我才从津安回来,但是您不但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反而是帮我查了聂闻溪的事情,还让自己过去看。第二点,当时在绥山,代庭也被带回来了,这一点我刚刚也说过了,现场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并且我和谢景的关系您也是知道的,所以其实如果真的是为了要查这件事情,问代庭比问我要可靠得多得多,但是为什么十方会和院方那边只针对我?老部——”白夜眼底涌现出讥笑,说,“方便解释一下吗?”
  “白夜!”沈震无奈地问,“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相信呢?你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啊?如果是你自己占着这么一个身份,你还好意思在恭海待下去?”
  “因为他不知道任霄会出现在绥山,所以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告诉我。而且,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您柔弱到这个地步,连谢景都打不过。”
  “……”沈震神色复杂,“那不能是我老了,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对手了吗?”
  “所以在抓捕赵昭的那晚上,您也故意放赵昭走了,就是为了让赵昭好告诉任霄他们,这边已经容不下谢景,他没有立场待在这里了!这也就是证明了,其实您和谢景策划计谋的时间远比在我家的时候还要早,关于这一点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的。毕竟您好歹也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怎么可能会听凭我一人之言,就放任谢景在恭海待着,他应该有别的筹码取得了您的信任。”白夜挑起眉梢,“您说,我说得对吗?”
  “呼——”沈震长呼了一口气,僵持了几秒,终于无奈道,“其实一切都没有什么,你猜到这些也没关系,因为我确实预料不到任霄会出现,所以和想象中稍微有那么一点出入。”
  白夜靠着椅背,双手抱胸,“那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和谢景打了什么商量吗?”
  沈震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良久终于十分无语道,“你们是不是有毒?吃个苹果还他妈的要削皮?那苹果皮多营养你们不造吗?!”
  “他有些时候,确实很娇气。所以——”白夜微微垂了垂眸子,眼底氤氲着温情,“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