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十五载前,白沐岭奇遇】
  北方寒冷,银朔国只有春日那三四个月暖和一些。
  这里的人皆是裘皮裹身,长靴裹脚,已成习惯,银朔国的皇城寒阳,也是一片繁荣昌盛。
  今日寒阳城中下起了鹅毛大雪,又将地面屋顶铺满了厚厚一层,街上有官兵清理着积雪,保证道路畅通。
  大战刚过,硝烟未散,兵戈之声依旧萦绕于耳,战场上皑皑白骨无人收,只见食腐的群鸦落地嘶哑的哇叫,尽显凄凉。
  人们从惶恐中回过神来,回想起战乱中死去的人,如今被葬在何处都不知,那些流离失所的孤魂还能找到回来的路吗?
  “烈火将军殁了!烈火将军殁了!”
  百闻堂的人敲锣打鼓的在街上边跑边喊道,大街上的人听后,皆是心尖一颤,一脸惊讶,口中念叨着烈火将军的名字,多少人暗自叹息。
  烈火将军逝世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坊间大街小巷,对此人们多有揣测,有人说他仗义,欣赏他的作为,有人说他胆大妄为,皇上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
  “据说烈火将军死时,手中紧握着他的兵器,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最后被人抬回去,废了好大的劲才将兵器从他手中拿出。”街边一人喝着热茶说道。
  “烈火将军为银朔国打了那么多胜仗,最后还是难逃一死,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啊!”一人唏嘘道。
  “据说是为了一个兄弟,做了不少违逆之事!”
  “听说是皇上要杀了他,也不念及功勋,就将他给……唉!老将军得多伤心啊……”
  有人在旁悄声叹息。
  “离天关外的烽火整整燃了七日,以此来送别烈火将军,他在军中的名望真是让其他将领望尘莫及。”有人接话道。
  “一代枭雄,就此作古,如今这天再寒也比不过心寒呐!....”一名老叟敲着自己的心口摇头叹道。
  如今不管在何处,都能听见人们议论烈火将军,有人叹息遗憾,也有人满脸不屑与幸灾乐祸。
  大雪中,院内的红梅如血般分外的红,却显凄美,而将军府挂满了白幡,显得清冷无比,毫无生气,门前满是哀悼的人,皆是在大战中被烈火将军救过的百姓。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烈火将军的作为被多少人传颂,又被多少人唾弃。
  坊间说起他的故事,大多都是夸大其词,只有少数人知道烈火将军真正的往事。
  街边头戴斗笠的人伸手拂去斗笠上的霜雪,瞥见那双历经沧桑的眼,那双眼里,究竟讲诉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
  十五年前,寒阳白沐岭
  云天辰今年十岁,全身都肉乎乎的,那张脸圆嘟嘟,眼睛都快被挤成一条缝了,因为长得太过憨厚,所以经常被人欺负。
  十一月冰天雪地,他跟大哥到寒阳郊外几里的白沐岭狩猎,同行的还有一群高官贵族的世子以及一些名门宗族的子嗣。
  白沐岭偌大无比,所见之处皆是雪白一片,见冬松上都是厚厚的积雪。
  “云大哥!前面有一头鹿!”司马卿指着前方的树丛大叫道。
  云天拓抬头望去,一脸欣喜,转头看着云天辰道“三弟,你在此处等我,我去把那头鹿猎来!”
  说罢,下了马背上弓箭朝着树丛走去。
  云天辰骑在马上,一张肉嘟嘟的脸红扑扑的,身上裹了厚厚的衣服,整个人都缩在衣服里,圆乎乎的像极了一颗球,司马卿见云天拓走了,转头看着身旁的几个同行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正值少年,身上一股戾气,就喜欢欺负弱小来彰显自己。
  随后众人全都直盯着马上的云天辰,他顿时被盯得头皮发麻,大哥不在,这群人又要欺负他了!
  “嘿嘿,小胖球,你来这白沐岭都可以不用脚走的,可以滚着走,哈哈哈~”一人开口说道。
  “小胖子,下来走走啊,别一直待在马上。”司马卿道。
  说完这话,众人哄笑不止,嘲笑道“他腿都够不着地,怎么下来?就算下来了,掉到雪地里,那双腿就被埋在雪里,还走得动路吗?”
  一人一句嘲笑他的话,他听在耳中很是委屈,又探头看了看自己的腿,撅嘴心道哪有那么严重,虽然是胖了点,可也不短啊!
  司马卿嘴角一斜,跳下马背,还不等云天辰反应过来,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从马背上拉了下来,他直接一头栽到了雪地里,吃了一嘴的雪。
  他艰难的爬起身来,两眼一瞪,愤怒的看着司马卿。
  司马卿看着怒瞪着他的云天辰,顿时脸一沉,伸手抓住云天辰身上穿着的毛裘,一使劲,将他的厚毛裘拔了下来,跳上马背,挥了挥手中的衣服笑道“你们看他皮那么厚定是不会觉得冷!”
  身旁众人皆是笑着点头称是。
  云天辰穿着薄衣,瞬间冷意袭来,打了个喷嚏,看着司马卿吼道“把衣服还给我!不然...不然我就叫我大哥了!”
  司马卿冷哼一声道“别总是什么事都叫你大哥,有本事你自己来拿!”
  说着,骑着马扬长而去,身后有人问道“真的不管他吗?”毕竟是将军府的三公子啊,若是有个闪失就麻烦了。
  “他这个小胖子全身都是肉命大着呢,一会儿我们再回来寻他就是。”司马卿道,他爹是朝中重臣,他还不惧这个将军府三公子。
  那群人嬉笑的跟在司马卿身后,还将云天辰的马给惊走了,他在雪地里奔跑,又是踉跄跌倒,眼看着马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跟着司马卿的那群人也不见了踪影,他们真的将他独自一人扔在冰天雪地里。
  他心中无比慌乱,呼喊他大哥的名字,可却无人回应。
  他漫无目的四处乱跑,不知自己走了很远,穿过一片雪松林,已经接近白沐岭的腹地。
  云天辰停下来休息,身上的体温在下降,搓着自己的手臂哈着气,却瞥见前方三尺有着一只动物,他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这是一只雪狼!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可再仔细观察后才发现,这哪是雪狼,明明就是个孩子,年龄似乎还要比他小。
  可那孩子一身裹着白色的毛皮,头发乱糟糟,很是精瘦,皮肤却很白,那双眼雪亮无比,透着狼性。
  这时那个狼孩子也看见了他,就像看猎物般,呲牙咧嘴,冲上前来将他扑倒在地,动作之快,他吓得不敢动弹,闭上眼睛,心道简直太可怕了,嘴一瘪,都要哭出眼泪来。
  狼孩子看了他许久,然后用鼻子凑近嗅了嗅,却并未伤害他。
  而就在此时,狼孩子身后突然一只穿云箭袭来,一箭刺在狼孩子腿上,他哀嚎一声放开云天辰,拖着受伤的腿就离开了。
  云天辰看着一旁突然出现的一群世子,还有说有笑的笑话他,说着要去找刚才射伤的雪狼。
  他看见地面的血迹,赶紧用雪将血迹覆盖住,刚才那个狼孩子并没有伤害他,反而被这些世子射伤,万万不能被他们找到,若是被这群人抓住,那个孩子定会被他们戏弄致死。
  司马卿等人寻了一圈也不见雪狼的踪迹,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云天辰,司马卿笑道“小胖子,你冷吗?”
  云天辰蹙眉点了点头,眼中含有期待,希望司马卿将衣服还给他,司马卿眉眼一抬道“哈哈哈,你们看他那副可怜样,想拿回衣服,还是先追上我们再说吧!”
  云天辰眉头紧蹙,他刚才还以为司马卿会将衣服还给他,看来是他多想了,这群人终归是死性不改,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回去后,自己一定要苦心练武,以后打得他们跪地求饶才行!
  司马卿见云天辰眼中的那抹恨意,讥笑道“怎么?想打架吗?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这么胖,怕是连拳头都挥不起来,还是生在将军府,今年十岁了吧,我记得你大哥十岁的时候就能拿起长剑挥动自如了,而你呢,估计还在你娘亲怀里吃奶吧!哈哈哈....”
  云天辰紧握着小肉拳头,眼中满是怒意,可他一丁点武功都不会,正如司马卿所说,他十岁了还未学武,因为太胖,蹲个马步都费劲。
  众人见他胖乎乎的还一身怒气的捏着拳头,这副模样很是滑稽搞笑,皆是啼笑不止。
  司马卿见云天辰不说话了,知道定是被他说中,大笑一声后,就带着人离开了。
  云天辰看着司马卿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耷拉着小胖脸,眼中泪花闪烁,此刻他真的好想家里的暖炉啊!
  回过神来,记住了刚才血迹的方向,循着踪迹跟了过去,在一处灌木后发现了一个雪洞,狼孩子还在舔着自己受伤的腿。
  他刚想进去,狼孩子口中发出呜呜声,警告着他不要靠近,他在洞口待了许久,身上越来越冷,之后便昏倒在地,以为自己就要命绝于此了。
  可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雪洞中,身边很是温暖,转头看去,狼孩子正蜷缩在他的身边,受伤的腿此时已经止住了血,可是依然未消肿,怕是腿发炎了,若不及时治疗,容易破伤风,之后就难办了。
  司马卿那群人简直是太狠心了!不过,能将他丢在冰天雪地里,他们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他蹙眉伸手想去帮狼孩子盖住受伤的腿,可还没靠近,狼孩子警觉的醒了过来,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力气之大,他的手腕顿时生疼,还流出了血,可他没有大喊大叫,只是紧咬牙关,忍着疼痛闭上了眸子,狼孩子见他不反抗,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松开了他的手,靠着墙边一直盯着他。
  “是你救了我,不然我早就死在冰天雪地里了,我叫云天辰,你叫什么名字?”云天辰看着手腕上深深的牙印,微笑的看着狼孩子。
  狼孩子还是警惕的看着他,一句话不说,口中还发出呜呜声,像狼一般。
  “你不会说话吗?看你一直呜呜叫,那就叫你阿呜吧。”云天辰那张可爱的胖脸咧出个大大的笑容。
  云天辰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是云天辰。”
  又指了指狼孩子,道“你是阿呜!”
  狼孩子学着他的样子指了指云天辰,口中含糊不清道:“阿....阿...呜...”
  云天辰笑了指了指狼孩子说道“我不是阿呜,你才是阿呜!”
  狼孩子指了指自己道“阿..呜....我...”
  “嘿嘿对呀,你就是阿呜!你要是愿意,我们可以做朋友。”云天辰微笑的伸出了手,他认为狼孩子比那群世子都要有人性得多。
  阿呜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拍了拍云天辰的手后,又迅速的缩了回来。
  云天辰微笑道“没关系,这也算数,我出去找点吃的,你在这里好好养伤。”
  云天辰出去后,阿呜来到洞口四处张望,眼中竟然有着一丝焦急,云天辰到处寻找吃的,他已经迷路了,白沐岭本就大,他又是第一次来,这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只希望他大哥快点找到他,可冰天雪地根本没有食物,连动物都很少,他搓着手臂终是找到一颗青枣树,开心的摘了一堆。
  循着刚才他留下的标记回到了洞穴,将青枣铺在地上道“阿呜,快吃吧。”
  云天辰拿起一个冬枣就往嘴里塞,阿呜也拿起一颗枣嗅了嗅后,才扔进嘴里,才吃进口中就被果核给卡住了,一个劲儿的咳嗽,云天辰见状,赶紧拍着他的背,阿呜也算是命大,将果核咳了出来,然后看着冬枣一脸惊恐,退到墙边缩着。
  云天辰叹了口气,亲自示范给阿呜,他拿起一颗冬枣,在嘴里咬开成两半来,然后把果核拿了出来扔掉后才扔进嘴里嚼了嚼,吞下去后,微笑的竖起了大指拇道“你看,冬枣没毒,我吃了都没事,你也吃点吧。”
  阿呜这才小心翼翼的拿起一颗来,学着云天辰的样子吃起来,吃后发现真的没事后,像恶狼般扑了上去,用嘴叼起地面的冬枣一颗一颗的吃着,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发笑,云天辰笑出声来道“慢点吃,冬枣还有,不够再去摘,你这样会噎着的。”
  阿呜抬起头来,学着云天辰的笑脸,自己咧出个无比难看的笑容,支支吾吾道“你....吃....吃...”
  云天辰也趴在地上,嘴里叼起一颗冬枣吃着,彼此看着对方一个劲儿的傻笑,这一幕还真像是一对难兄难弟。
  他知道,阿呜定是会说话的,定是家中发生变故,或者走散了,才流落至此,与一群饿狼争食,若是有机会,他便将他带回去,让他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吃完东西后,阿呜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翻身躺倒在地面蹭着后背,然后用头亲昵的蹭了蹭云天辰,还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云天辰脸上痒痒的,大笑道“阿呜,别闹了,好痒啊哈哈!”
  阿呜还是躺在地面一直把他盯着,眼里满是喜悦之色,用头又蹭了蹭云天辰,云天辰看着乖巧的躺在他面前的阿呜,想起了街边的小狗翻着肚皮吐着舌头乖巧的等着他来挠痒痒。
  云天辰咧嘴一笑,伸手揉着阿呜的肚皮,阿呜开心的扭动着身体。
  “嘿嘿嘿嘿,阿呜就像小狗一样!就差条尾巴了!真可爱!”
  冬日夜里更是凉,阿呜靠着云天辰很近,彼此相互取暖。
  夜晚,云天辰从睡梦中惊醒,见眼前一双透着绿光的眼睛,正呲牙咧嘴的盯着他,张口恶狠狠的将他的腿咬在了嘴里。
  云天辰惊慌的大叫道“啊!!有狼!救我!阿呜!”
  云天辰瞬间被饿狼脱出了雪洞,阿呜惊醒后,赶紧追了上去。
  黑暗中,阿呜四肢着地奔跑,迅捷无比,一息间就追上了饿狼,阿呜呲牙咧嘴的看着面前那只饿狼,眼中居然也有光芒闪烁,喉咙中发出呜呜的叫声,像是在示威。
  像是两只狼在对峙,阿呜后脚一发力就跳向饿狼,骑在狼背上又抓又咬,这只饿狼像是饿了很久,而且形单影只,是一只落单的狼。
  饿狼本就饿的没力气了,不敌阿呜,放开了云天辰的腿,云天辰缩在一旁的灌木丛,看着阿呜与饿狼撕打在一起,他此时无比害怕,眼底透着恐惧和畏缩,怔在原地不敢动弹。
  饿狼被啊呜打得发出哀嚎,拖着受伤的腿灰溜溜的离开了,阿呜护在云天辰身前,一直凶狠的看着饿狼的背影,直到饿狼走远,才转身来到云天辰的身边。
  阿呜与云天辰回到雪洞,云天辰看着他被咬伤的腿,蹙起了眉头,腿上两颗牙洞向外冒着鲜血,疼痛无比。
  阿呜见了后,舔了舔自己的手,道“你……”阿呜比划着,接着又舔了舔自己的手。
  云天辰知道,阿呜的意思是让他自己舔伤口,可是,他又不是动物,他摇了摇头,用碎布绑住腿,以免血一直流。
  就在这时,阿呜扑来抓住云天辰的腿,就是一顿猛舔,云天辰一惊,想要抽回腿,可是阿呜的力气太大,他动弹不了。
  云天辰感受到伤口处温热,阿呜终于停了下来,手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敷在云天辰的伤口处。
  然后蜷缩在云天辰身旁,指着他的腿道“阿呜……我……你……天……辰……”
  云天辰眼睛一亮,心道阿呜居然会讲他的名字了,笑道“阿呜说得对,我就是天辰,你可以这么叫我!”
  云天辰因为受伤,脸色苍白还在发抖,阿呜将自己身上的毛皮给了云天辰盖上,自己光着干瘦的身子蜷缩在云天辰身旁,可见阿呜身上还有着刚才被恶狼抓伤的痕迹。
  第二日一大早云天辰醒来时,发现阿呜已经不在了,他拖着自己受伤的腿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阿呜,刚下的雪松软难行,走了一段路后,自己眼前突然模糊发黑,看不见前方的路,脚上绊住什么东西,失去重心向后倒了下去。
  而此时,他也听到了他大哥带人找他的声音,可声音越来越远,他彻底的昏迷了过去,他大哥找到他后,将他用厚厚的裘衣裹上,带他离开了这处山脉。
  而阿呜带着一堆冬枣,嘴里还叼着一只雪兔回到洞里时,发现云天辰不在洞中,顿时焦急的跑出去找。
  可是,他再也找不到云天辰,云天辰已经被救走了,他眼中饱含伤感,口中发出哀伤低沉的呜呜声,眼中竟聚起了泪水,回到雪洞里蜷缩着,等着云天辰回来,他已经将云天辰视为同伴。
  回到家的云天辰,大病了一场,昏迷间,口中一直喊着一个名字“阿呜”,可谁都不知道阿呜是谁。
  他爹娘大哥看着脸色苍白的云天辰,一脸愁色,云天拓满眼的愧疚之色,因为他追猎物离开,云天辰才会成这副模样,虽然没人错怪他,可他心中仍旧自责。
  他娘抹着眼泪边哭边道“你看我的宝贝儿子啊,才几天都瘦成了这副模样,以前那红扑扑的圆脸蛋多可爱,像只可爱的小猪,多有福相,你看现在瘦得就像只耗子,都脱相了....呜呜呜。”
  将军云啸一头黑线,见床上的云天辰明明一点都没瘦,哪里脱相了,道“唉,岚儿啊,不要伤心,辰儿定会熬过去的,他是我云家的孩子,身子骨硬朗,不会有事的。”
  说完这话,将军脸一黑,转头就去了那些个世子家兴师问罪,云啸是大将军,当朝武将之首,居于太尉一职,皇上让将军自己看着办,也就是不管将军做什么他都同意,他们只好登门赔礼道歉,将自己的孩儿训斥一顿。
  云啸笑说让他们的孩儿去军营待上一段时间,体验体验军营生活,听得那些人直冒冷汗,这军营中谁都知道,生活根本就与家里天差地别,这是送进去受苦啊,可还是没办法,只好应允,将自己的儿子送进了军营,心中皆是庆幸将军府的三公子没有出什么大事,若是事情闹大,他们的孩子估计会更惨。
  这些孩子的娘更是烧香拜佛盼着云天辰赶紧好起来,他们的孩儿才能早些回家。
  特别是带头的司马卿,那些世子皆是将头罪归给了他,他被他爹罚跪在大雪里一日,当着云啸的面狠狠抽了他一鞭以示惩戒,又将他软禁在府中,此后对他的态度也不同以往。
  云天辰整整五日后转醒,雪盲症导致他半月都躺在病床上,宫中的太医说他命大,这双眼和那条腿都保住了。
  而白沐岭一到夜晚,便能听到深处传来的幼狼哀嚎声,路过白沐岭的人皆是仓皇离去。
  后来云天辰能起身,还真是大病一场后瘦了不少,他在白沐岭记忆犹新的事,给他爹娘说了,可谁都不信,说他定是受伤恍惚间出现了幻觉,他后来去了白沐岭,找遍了所有的雪洞,却再也寻不见阿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