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怒
  要不是竹星激动起来手上没个轻重抓得她有些疼, 她都要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又回来了?
  疯了啊!
  还是真的吃撑了!
  就算真吃撑了,从承乾宫到这边走一遭也早该消食了,至于又折返么?
  惊疑归惊疑, 温窈还是一脸震惊地贴在了门上。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窈:“……”
  她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皇上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刚刚走得太匆忙,把什么东西给落下了?可若这样的话, 派宫人去寻不就行了么?
  松翠宫的宫人也都贴着宫门, 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他们疑惑并不比主子少。
  脚步声由远及近, 等到了他们松翠宫门口时,所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包括温窈。
  然后, 在众人震惊的屏息中,脚步声再次远去。
  温窈:“……”
  宫人们:“……?”
  既然又一次从他们宫门口走了过去,虽然想不明白皇上此举到底是何意, 但至少有一点儿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皇上确实不是来他们松翠宫的。
  说不上是遗憾还是失落, 亦或是悲凉,一众宫人神色都有些颓败。
  都到了门口了, 却不来他们宫里,且不说这代表了他们主子彻底失了宠, 单就皇上打从松翠宫门口走了两遭没入, 他们主子就得沦为满宫的笑话了, 日子怕是要非常不好过。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他们以后日子的艰难。
  他们满心里为日后担忧,却根本不知道, 他们主子心里都乐开了花。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温窈瞪得溜圆的眼睛缓缓弯了起来, 未免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露了底,她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巴,以此提醒自己。
  以防万一,她并没有立刻走,而是继续贴在宫门听动静,看看皇上什么时候走。
  宫人们心里是失落满满,连脸上都带了几分情绪,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他们主子还使劲贴着门,一副很不甘心的模样,像是不信皇上真的不会来他们宫里,还咬着嘴巴……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小元子和小春子对视一眼,他们主子又没个母家支撑,现在又住在这么偏僻的冷宫,这一失宠,怕是……
  宫人们有点不想让他们主子继续听了,再听下去,皇上也不回来,只会更难过更伤心,可看主子这么不甘心的样子,他们也说不出口,只得继续在门口耷拉着脑袋陪着。
  众人各怀心思思量着,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外面突然又传来了脚步声。
  是皇上又折返了。
  温窈一下又紧张起来。
  不过宫人们这次就淡定多了,他们是认定了,就算皇上折返,也只是路过,决不会来他们松翠宫的。
  果不其然,圣驾浩浩荡荡,再次从他们宫门口走过。
  若说刚刚心底里还残存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那么这会儿无情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把那仅存的丝丝希望也打破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犹豫要不要劝一劝主子,正犹豫着该怎么开口时,就见主子突然把耳朵收了回来,一脸平静地道:“好了好了,皇上怕就是去林子里散心的,还是该干嘛干嘛罢,散了散了。”
  在宫人眼里,主子这就是在强撑佯装平静,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非常‘体贴’地同时做了一个决定,既然主子要装作不在乎很平静,为了不让主子难过,他们也要跟往常一样高兴才是。
  小路子最是机灵,马上点头:“对对对,主子,小鸡应该很快就要出壳了,快些过去罢。”
  温窈忍着劫后余生的窃喜,板着嘴角点头:“嗯,走罢。”
  又一次折返离开,她就可以完全确定,容翦不会来了,哪里会有比这还要开心的事呢?
  但明显宫人们都挺失落的,作为一个后妃,她要是在这会儿表现的太开心了反而有些不正常,所以只能咬着舌尖强迫自己不要笑出声。
  一走到鸡窝旁,温窈眼睛就亮了,一只黄橙橙软乎乎毛绒绒的小鸡崽崽正用那软趴趴的小翅膀使劲拍打着碎开的蛋壳,叽叽叫着要出来。
  “哇——”她没忍住,惊呼了一声,但下一刻,她又有些遗憾:“没看到破壳而出的那一刻欸……”
  看主子情绪难得变好了些,小路子马上道:“还有好几个呢,这一个都出来了,很快其他的也都会出来的,主子不要急,肯定能看到的。”
  温窈冲他笑笑:“也是,那我这一次可要寸步不离地盯着。”
  小路子心道,他们主子长得可真好看,性子也好,就是命不好……哎!
  松翠宫内,低落情绪虽然没有弥漫开来,但众人心底却满是阴霾。
  而松翠宫外的宫道上,已经来回走了三次的容翦已经处在随时都会暴走的边缘。
  松翠宫的人都死了么?
  还是瞎了?
  他都来来回回走了那么多遍了,就没一个人出来迎接他,请他进去坐坐?
  平日里他们也都是这么做事的?紧闭着宫门,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都当没看到?
  温窈又在做什么?
  天天关着宫门,还真打算这辈子就种地养鸡了啊!
  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皇上!
  越想越气,他寒着脸再次转身。
  他就再走这一次,再不出来迎接他,她就在松翠宫里种一辈子田去罢!
  全程缄默不言的安顺:“……”
  这都第四次了啊!
  可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一点儿大动静都不敢发出,只躬着身子,小心翼翼跟在皇上身后。
  第六次走过的时候,容翦彻底怒了。
  他看了眼依然宫门紧闭毫无动静的松翠宫,一张脸如同冰封千年的寒冰,又冷又寒,别说直视,就是跟在他身后的宫人,此时都快无法呼吸了。
  松翠宫里,温窈回去去看小鸡出壳后,其他人也都去各忙各的,不过也是留了两人守在门口听外面动静的。
  竹星玩心重,时不时过来问一下情况,还会贴着宫门听一听。
  皇上第五次走过的时候,她就忍不住了,蹭蹭跑到温窈跟前跟她说,皇上今儿有些奇怪,都走了这么多次,也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
  温窈原本已经不在意这事了,听竹星说都来来回回走了五次了,不禁也有点起疑,她手里捧着第一个破壳而出的小鸡崽崽,朝门口走。
  她到的时候,容翦刚好完成了第六次的折返。
  她贴着门听了听,满脸惊讶。
  还在走来走去?今儿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谁气着他了啊?
  她使劲贴在门上,想要听仔细一点儿……
  容翦满腔的戾气已经压不住了,他一脸冰冷地盯了松翠宫的大门一眼,正要甩袖离开,那道熟悉地让他牙痒痒的软糯心声隔着门缝传过来——
  ‘哇,皇上怎么还不走,难不成还想要喝我的茶么?算了算了,还是去看小鸡出壳好了,不管了不管了……’
  走了一路,又来来回回折返了那么多次的容翦,登时怒不可揭。
  朕还不如一只鸡?
  他冷哼一声,怒气冲冲走过去,一脚踹开了松翠宫的大门。
  砰。
  一声巨响。
  松翠宫宫门登时大开。
  捧着小鸡崽崽,刚转身走了几步,要回去继续看小鸡出壳的温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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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翦:朕把你这些鸡崽子全鲨咯!(σ`д′)σ
  看戏吐泡泡的红鲤鱼:呵呵,你不敢,不接受反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