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
  得到了好好休息的温窈, 第二日睁开眼神清气爽,裹缠在骨子里的疲乏和浑浑噩噩一扫而空,她闭上眼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刚伸到一半手就抵在一张脸上, 动不了了,她疑惑睁眼, 抬头就看到容翦睡得正香。
  温窈:“?”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在睡?
  头一次她醒的时候, 容翦没起。
  看着被自己推了下下巴眉头动了动然后继续睡的容翦, 她眨了眨眼, 眼睛全是新奇。
  因为心情好, 再加上这一幕实在少见,她越看越觉得有趣。
  没想到容翦也会赖床呢?
  她还以为他雷打不动, 无论什么情况都能定点起床呢?
  盯着他熟睡的脸看了会儿,温窈心道,这样看的话, 总算有点烟火气了,要不然总觉得他虚虚地飘在半空, 存在感很是不真实。
  换句话说,就是像个人了!
  被她这么直勾勾盯着, 容翦已经醒了,不过他没睁眼, 就听她叽叽咕咕个不停。
  像个人了?
  什么叫像个人了?
  他不是人是什么?
  脑子里整天想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看着看着, 温窈在心里偷笑了声, 睡着的样子看着好乖啊!
  乖?
  容翦忍住了挑眉的冲动,继续装睡。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用‘乖’来形容他呢。
  温窈又盯着看了会儿, 看着他英气的剑眉, 挺直的鼻梁, 薄却红的唇,越看心越痒痒。
  她仔细盯着容翦看了看,心道,反正睡着了,她轻轻戳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罢?
  戳一下?
  容翦满心疑惑,戳哪里?
  又等了会儿,温窈终于一咬牙伸出了两根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戳出两个酒窝。
  容翦:“……”
  ……哈哈,这样更乖了!
  容翦:“………………”这么傻,今儿他可是得看牢了。
  戳了一下,见容翦并没有任何反应,还睡得香,温窈胆子便大了些,又伸手去揪他的睫毛——睫毛这么长,不会是假的吧?
  容翦:“——!”
  他废了好大力气,才没眨动眼皮。
  揪上之后,温窈羡慕地轻轻拽了拽,竟然是真的,她也想要这么长这么密的睫毛!
  原本打算睁眼告诉她,你睫毛长得很的容翦,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她到底还会做什么,便继续装睡。
  温窈伸手在他鼻梁上划了划,鼻梁也太优越了,羡慕……
  容翦:“……”
  话说,她也没见容翦护肤,怎么皮肤也这么好?
  她慢慢挪进了些,凑到他脸前,使劲盯着他的脸瞧,一边盯一边在心里啧啧,这种天生丽质的,真是羡慕死人了!
  容翦:“……”怎么感觉越来越傻了?
  咦!
  耳朵也好‘可有’。
  也摸一下吧。
  容翦正疑惑着‘可有’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他们那边的的语言,耳垂便被两根软软的手指捏住了。
  容翦:“!!!”
  实在太过突然,再加上耳朵又实在敏.感,他没忍住,全身打了个激灵。
  正嘀咕着偷偷摸一下就赶紧收回手的温窈:“……”
  她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把容翦吵醒了,忙要收回手,刚动了一下,腕子就被抓住了。
  她下意识抽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容翦正死死盯着她,眼神还有点……诡异。
  温窈:“…………”
  “呵呵,”她冲容翦笑笑:“皇上你醒了?睡得……”
  “爱妃做什么呢?”容翦略略咬着牙问。
  晨起的嗓音有些沙有些哑,还有几分魅惑,听得的温窈瞬间头皮发麻。
  “有、有只小虫子,”温窈面不改色地扯谎:“爬到皇上耳朵上了,臣妾帮皇上撵一下。”
  容翦:“……”
  她又试着动了动手,想把手抽回来,但容翦没动,也没松手,温窈抽不动便识趣地不再动,只瞧着容翦讨好的笑。
  容翦忍了又忍,最后道:“以后早上不要摸朕的耳朵。”
  温窈:“好的!”为什么啊!耳朵为什么不能摸?这么金贵么?怎么就耳朵不能摸了?
  容翦缓了一会儿,这才松开她的手腕。
  脱了禁锢温窈马上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皇上要是还困着就继续睡,臣妾睡好了,这就起了……”
  她总觉得容翦看她的眼神不太对。
  可,她没跑掉。
  她甚至都没看到容翦是怎么伸手的,反正她腰就被扣着了。
  压在他腰上的那瞬间,温窈突然就明白容翦为什么警告她不让她摸他的耳朵了!
  她脸上有点红,满心的无语。
  耳朵是容翦的敏.感.点?!
  可这也太敏.感了罢?
  温窈强力维持平静,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冲容翦卖惨:“臣妾肚子饿了。”
  容翦板着脸,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继续编。”撩起火了,又想着跑了?
  温窈:“……”
  “真的饿了,”温窈皱着眉头:“昨晚都没怎么吃东西。”
  容翦眉心动了动,眸色更沉:“那朕怎么办?”
  温窈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怎么办?
  容翦简直想敲她的脑袋。
  “别装傻!”他眉心拧了起来,盯着她的目光也更犀利了些:“朕知道你知道。”
  温窈终于反应过来容翦到底在说什么。
  “那个……”她抬手比划了下:“皇上深呼吸,平复一会儿,就好了。”
  容翦:“………………”
  “臣妾、臣妾这就去安排他们准备早膳,”温窈又挣了挣,想下床:“就不打扰皇上了。”
  抗拒实在太明显,容翦就是想忽视都不行。
  再留着她,他不是气死,就是憋死。
  算了。
  容翦松开她。
  冷风都吹了,这又算的了什么?
  得了自由的温窈手脚并用爬下床,还特意离床榻远远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容翦捉回去。
  看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容翦气恼片刻,突然笑出了声。
  正在梳洗的温窈听到他这声笑,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身,这是……憋疯了?
  紧接着就听到帐子被揭开的声音,她转头,容翦一条腿踩在脚凳上,一条腿蜷起,手肘搭在膝盖,一脸困倦地瞧着她:“爱妃帮朕更衣?”
  他确实快疯了。
  都是被她逼疯的。
  不自知就算了,偏偏还要撩他的火!
  这会儿温窈才看到容翦眼底的乌青,她可惊讶了,昨儿睡得那么早,容翦这是怎么了?跟被谁揍了一眼,两只眼睛都乌青乌青的?
  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容翦:“……”
  “是。”心里奇怪归奇怪,温窈还是乖乖凑过来伺候。
  走近了些,她发现,容翦眼睛也很红。
  “皇上是不是没睡好?”她想了想,问道:“要不,皇上再睡会儿?”
  容翦捏了捏眉心:“一个人睡没意思。”
  温窈:“……”
  还在殿内等着伺候的秋文和竹星:“………………”
  温窈满头雾水,什么意思?这么大个人了,睡觉还得人陪着哄着?
  之前二十多年,你不都一个人睡的?这又是矫情啥呢?
  明明只是想套路一下,让她跟自己亲近一点,却突然被扣上‘矫情’的帽子,容翦简直要气笑了。
  心里嘀咕归嘀咕,温窈嘴上还是说道:“那臣妾伺候皇上更衣罢。”
  她睡饱了,她要去吃饭,去撸丸子,才不要躺在床上干睁着眼消磨时光。
  昨天睁着眼躺在床上消磨了将近一上午的容翦:“……”
  一直到用过早膳,容翦脸色都还很是诡异,温窈只当他是没睡好,并没有太在意,抱着丸子去暖阁里看她新培育的土豆发芽了没。
  前几日珍草阁的宫人新寻来的‘种子’刚种上就给她送来了吗。
  之前的那盆,在宫人和她的精心照料下,长势还算可以,可能是盆太小了,结的果子有点点小。
  饶是如此温窈也很满足了。
  她扒开一点点泥土,又瞧了瞧,比之前大了些,这一棵结了有五六个,也不算少了,等开春就可以用这些新结的土豆,多种点,等足够多了,就可以吃了。
  这么一想,温窈吞了吞口水。
  她真的好想吃醋溜土豆丝啊!
  还有地三鲜!
  还是薯片、薯条!
  跟过来,恰恰好看到她吞口水,又在心里嚷嚷着想吃这个那个的容翦,眉头挑了挑。
  醋溜土豆丝?他能想象出来是什么,可地三鲜,又是什么?
  他看了看全神贯注盯着面前那盆‘宝贝土豆’浇水的温窈,突然觉得,她身上好像有很多秘密。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在他面前,基本上没人有秘密,他又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就算再会伪装隐藏,也断断不可能一点儿破绽都没有。
  温窈一边想着一边又吞了吞口水。
  容翦:“…………?”他还从没发现,她这么贪嘴呢。
  听她嘀嘀咕咕,原本觉得口腹欲不过尔尔的容翦,突然也来了兴致。
  能让她这么惦记,想必一定很好吃!
  温窈浇完水转身就看到容翦正看着她吞口水。
  温窈:“……”
  温窈:“!!!”
  她全身打了个冷战。
  不是刚吃过饭么?
  无意识吞了口水,还被逮个正着的容翦:“………………”
  他脸上有点热,视线移开了些,故意转移话题道:“还有什么喜欢的花草?朕让人去寻了给你送来。”
  温窈:“?”她看错了?
  “不用了,”她笑了笑:“珍草阁已经送了许多了,足够臣妾赏看的了。”真的看错了?
  听她心里还在嘀咕着他吞口水的事,容翦故意板着脸,营造出一种‘你刚刚看到的都是假的’的假象,一本正价道:“你既喜欢,多一些总归是好的。”
  温窈瞧着他的侧脸,总觉得他这会儿奇奇怪怪的。
  怕被她看出端倪,容翦视线扫过来,直直看着她:“花都看完了,回去么?”
  以为他可能有事要吩咐,温窈便点了点头:“好。”
  容翦站在那儿也不动,就看着她。
  温窈只得走过去,刚走近,容翦便抓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直接把丸子从她怀里捞了出来:“抱了这么久?不累?”
  话落,他把丸子放到了地上。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走个路还要抱着,都胖成什么样了!
  丸子一落地就朝外狂奔。
  温窈:“……”
  “让它跑一跑,”容翦又道:“太胖了!”
  温窈:“!!!”那是炸烘烘的毛,不是胖!
  已经把人牵到手的容翦才不管它是真胖还是假胖,只牵着她往回走。
  丸子这一跑,一下上午都没露脸,也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想着容翦可能是嫌丸子碍眼了,便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就在宫里,众人也都知道是她的猫,不会怎样。
  吃过午饭,刚消了食,安顺就捧了两套衣服进来。
  “皇上,都备好了。”他什么都没说,直冲皇上请示。
  温窈看了看他手里捧着的两套衣服,有点奇怪,看着也不是多华贵的料子,花色也挺普通,捧来干什么?
  容翦示意他把衣服放下,安顺得了指示,放下衣服便退了出去。
  温窈刚要问这是什么,容翦便指着烟粉色的一套对她说:“这是你的,换上罢。”
  她的?
  温窈拿起来看了看,这式样料子,瞧着不像宫里妃嫔的制式啊!
  瞧着有点像……像民间的衣裳。
  温窈心里顿时一惊,皇上这是打算放她出宫么!
  容翦咬牙,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今儿十五,朕带你出宫看灯会!”什么放你出宫,你还真敢想!
  挨了一记脑瓜崩的温窈,听到容翦说带她出宫看灯会,眼睛立刻亮了。
  虽然不是放她出宫,有点遗憾,不过有灯会看也不错了。
  容翦的气度,就是换了民间常见的普通服侍,也依然扎眼。
  温窈看着换了普通蓝缎长袍的容翦,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长得帅得人,披麻袋也好看!
  容翦心道,朕没事披麻袋做什么?
  既是夸他好看,便也不计较她诡异的用词了。
  等她重新梳了简单的发髻,换了妆容,容翦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她还挺适合这样的装扮。
  上上下下看了看,容翦觉得,这个烟粉色,他挑得极好,极趁她。
  再没有人,能把烟粉色穿出这个效果了。
  见容翦一直盯着自己,温窈以为她哪里没收拾好,抬手摸了摸衣襟,又摸了摸脑袋:“皇上?”
  容翦收回打量的视线,和她对视,嘴角轻轻勾了勾:“好看。”
  温窈:“……”
  被这么直白地夸好看,温窈脸突然有点热热的。
  “走罢,”容翦冲她伸手:“马车都备好了,晚了就赶不上了。”
  温窈下意识把手放到他手里。
  等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坐上了马车。
  嗒嗒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板的响动,让温窈很清晰地意识到,这是真的,不是幻觉,不是假象。
  她都不知道容翦什么时候安排的。
  更不知道,容翦竟然会在元宵节这天出宫去看灯会,瞧着不像这种人啊?
  她偏头,偷偷瞧了瞧。
  容翦目视前方,眼风里却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偷偷看过来,嘴角不禁勾了勾,果然感动了罢!
  ……难不成他每日的威严都是装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个爱吃爱玩的?
  容翦:“……”
  “爱妃不是想看灯会么?”容翦觉得,他得直接挑明了,不能任由她这么胡思乱想,继续这么误解他,他偏头,对上她偷瞄的视线:“今天的安排,还喜欢么?”
  为了她?
  温窈很是惊讶。
  不是吧,她好像没跟容翦说过她想看灯会啊!
  容翦面不改色:“爱妃睡着了特爱说梦话,不止一遍念叨着想看灯会了。”
  温窈:“……”她不说梦话的罢?不过这种事,也说不定,睡着了的事,她又不知道。
  她确实对这个时代的灯会很感兴趣,倒也不是多喜欢玩,主要是好奇,因为没见过,总是带着一层神秘色彩,同时也很想看看古代的‘情人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情人节?
  这个说辞让容翦心头微动。
  他细细琢磨这三个字,突然觉得小傻子虽然有时候天马行空,乱七八糟的东西想得多,但有时候的想法,真的很贴切。
  情、人、节……情、人……情人?
  越琢磨,容翦越开心。
  那他们一块过节,不也是情人?
  宫道很长,马蹄声和车轮声绵延不绝,温窈很兴奋,也很想扒开车窗记记路——这可是出宫的路呢!
  皇宫这么大,她要不好好记记,以后要出宫,不都找不到路么?
  可惜,外面太冷,窗子几乎是封死的。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等到夏日里七夕节的时候,再出来就好了,天热帘子肯定风一吹就起开,那她就可以记路了!
  容翦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出宫。
  之前就嘀嘀咕咕要跑。
  现在还在念叨着。
  一个后妃,跑出宫?
  不说骇人听闻,这想法也有些太诡异了罢?
  难不成是嫌宫里太闷了?
  想着她这几日心里不住念叨的灯会该会有多热闹,小吃该回有多多……容翦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既然这么喜欢,那他以后多抽时间带她出宫就是。
  马车行了约莫一个时辰,温窈坐得腰都酸了,最后在一家酒楼后门停下。
  “少爷,到了。”
  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嗓音从外面传来。
  温窈在心里咦了一声。
  竟然不是安顺?
  容翦先下车,然后扶着她的手。
  落地后,温窈心情一片大好。
  虽然皇宫占地面积也很大,松翠宫更是连着一片林子,眼前的酒楼遮挡了视野,温窈还是觉得心胸开阔,总觉得在宫外看到的东西更多更广一些。
  然后温窈就看到了刚刚说话的男人。
  看着年岁不大,气质却很沉稳,绷着嘴角,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冷。
  “这是陈典,”容翦对她道:“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
  陈典?!
  温窈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这就是容翦最信任的属下陈典?!
  容翦:“……”下傻子怎么对这种事这么清楚?
  陈典冲温窈抱拳:“属下陈典,见过夫人!”
  夫人?
  温窈吓了一跳,忙道:“陈大人客气了,还是不要这么称呼我的好,使不得。”
  这是在宫外,人多眼杂,容翦直接牵了她的手往酒楼走:“我吩咐他的,不喊你夫人喊什么?”
  ……夫人那是正室!按着容翦的身份,相对应的那就是皇后,她不过一个妃嫔,怎么担得起这个称呼,要是传出去,御史不得骂死她!
  “不太和规矩。”她道。
  “我的话就是规矩,”容翦轻声道:“不要再想了,有什么事,有我在,你是不信我?”
  温窈哪敢说不,但事已至此,她想再多也无益,只能暂时由着她。
  因为出宫的时辰尚早,灯会是在晚上才开始,进了酒楼,他们便先去了三楼的天字包间。
  今儿酒楼生意好,一楼二楼几乎坐满了人,众人正在吃酒喝茶听书。
  温窈进来的时候听了几耳朵,就被吸引了。
  怪不得那么热闹呢,这说书的人功力实在深厚,短短的几句话,说得活灵活现的。
  听了一段,两人茶几乎没碰,便从酒楼出来,又去了京城贵女们最喜欢去的珍宝斋。
  宫里的服饰首饰都是内务府精心打造的,外面的自然比不得,温窈来看并不是要买,就是好奇。
  珍宝斋的小二远远的看到他们过来,眼睛顿时一亮,忙就引着两人进来。
  “少爷和夫人想选点什么?”小二笑得亲和且喜庆:“咱珍宝斋都是最新款的首饰,还有打南边来的料子,两位可慢慢看。”
  温窈冲他笑笑:“我们自己看就好,有需要会喊你。”
  这一笑,把小二直接笑傻了。
  他呆呆地点头,呆呆地退到一边,好一会儿,才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位夫人可真好看啊!笑起来就跟仙女儿一样!
  虽说本意并不是要买什么首饰,可女人本就喜欢首饰,尤其这些东西又精巧又好看,温窈没忍住还是选了几样——还给南巧和竹星选了几件。
  等选完了,她才想起来,在宫里生活惯了,她出门没带钱。
  “不选了?”容翦看她停了动作,问道。
  温窈点点头:“差不多了,那个……”
  她想了想,小声冲容翦道:“我可不可以跟你借点钱,出门忘了带了……”
  店里人虽没有特别多,但也有几个客人,容翦没法怎么着她,只冲陈典点了点下巴:“陈典!”
  陈典马上上前付钱。
  没等温窈把东西拿到手里,容翦就牵着她出了珍宝斋。
  走了没多远,容翦便带着她拐进一条小巷子。
  温窈还沉浸在买了很多好看的首饰的开心中,压根没注意到这条小巷子不对劲,还以为容翦带她来了什么有名的小店,结果抬头看到的就是一条窄窄,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小巷子。
  嗯?
  她抬头。
  容翦捏着她的脸:“你刚刚说什么?”
  温窈:“???”她什么都没说啊?
  “在珍宝斋,”容翦眉心拧了拧:“你说了什么?”
  温窈:“……臣妾没带钱?”
  “前一句。”
  温窈:“……借、钱?”
  话落她马上捂着嘴:“臣妾错了!”她是一时高兴没反应过来,真不是故意的。
  打算咬她一口的容翦,只得磨了磨牙:“这次就放过你了。”
  温窈捂着嘴唔唔点头。
  容翦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他嘴角翘了翘,心情甚好地道:“走了。”
  这次是要去看杂耍。
  街上人很多,人来人往,未免她被人碰着,容翦几乎快要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护着。
  冬日里,天黑得早,再加上他们出来的也不算早,看完杂耍又喝了两盏茶,在玉品坊吃了些糕点,天便黑透了。
  原本容翦是打算带她去吃晚饭的,温窈不去,非要留着肚子吃小吃,容翦也只得由着她。
  万家灯火,喧嚣沸腾,打眼看去,既烟火璀璨,又让人心生欢喜。
  几条街道都挂满了灯笼,温窈一路逛,一路买,陈典和陈典的两个手下手里都提满了。
  一条街走到头,正好是护城河,不少人在河边放河灯。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年轻的小情侣,小夫妻,更是丝毫不需避讳什么,牵手、挽胳膊,再正常不过。
  甚至都有偷偷接吻的,这一路,他们看到了不下三对!
  河面上飘着的河灯一眼都看不到头,看着甚是好看。
  都没等温窈开口,容翦便让人去买河灯。
  看着温窈把河灯放到河里,盈盈烛火,映着她灿烂的笑脸,容翦突然觉得他们和这些小情侣小夫妻,并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河灯飘远,温窈这才站起身:“你不放一盏么?”
  容翦瞧了眼,她对着许了许久愿,和其他人的河灯并无太大区别的那盏灯,笑了笑:“你放了,就算是我也放了。”
  温窈心情好,不跟他计较这个,因为人太多,怕走散了,她便主动牵着他的手:“那走罢。”
  灯笼也买了,河灯也放了,该去吃小吃了!
  她刚朝前走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容翦没动。
  她转身,以为容翦又突然改变主意想自己放河灯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容翦道:“温窈……”
  温窈:“?”
  “我想把后宫交给你。”
  温窈:“………………”
  见她呆呆的样子,容翦心头好笑,护着她从人群里走出来。
  出来后,到了清净地儿,她还没回神。
  容翦看了看四周,人很少,也没谁朝这边看,他凑过去,在她嘴巴上蜻蜓点水一吻:“回神了。”
  温窈:“!!!”
  她瞪圆了眼看着容翦,他要立她为后?
  他疯了么?
  容翦拇指在她脸侧摩挲了下,压低了嗓音道:“朕没疯!”
  温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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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翦:立你为后怎么就疯了?朕不配么?(`へ^*)ノ
  噘着嘴吐泡泡的红鲤鱼:来,红爷给你告诉你什么叫‘可有’,就是这样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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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吞我作话!气死我了!!!!(σ`д′)σ
  ps:我把脑袋提走了,明明试试日万(试试是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