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宋予问,醒醒。”回到家了,赵士诚把累坏倚在车座上睡着的她,推醒。
  她不动。
  “宋予问。”他又推了她一下。
  她依然不动。
  于是,他只好靠近她,想解开她的安全带,直接干脆把熟睡的她抱上楼算了。但是,没想到,突得,她猛得睁开眼,把赵士诚吓了一跳。
  他的手还僵仵在她的腰间,收回的时候,极不自然。
  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宋予问奇怪了,“不是要抱我上楼的吗?为什么又停住了?”她本就懒,知道有人肯背她以后,就更懒得动了。
  “宋予问,既然你醒了,你自己下车吧!”他温浅地笑了。
  “宋予问、宋予问,我们不是关系匪浅吗?你为什么一直连名带姓叫我?”听着真扎耳,连他妹妹都喊她予问呢!
  名字只是一个符号,不管三个字还是两个字,叫她什么,有差吗?他愣住了。
  “我允许你和我爸爸妈妈一样,叫我问问。”她扬起下巴,带点傲慢地回答。
  肯定是因为她以前背叛过他,才故意在称呼上疏远她!她就不信,他们过去是未婚夫妇关系时,他也是宋予问、宋予问地喊。
  “问、问问?”太意外,赵士诚结巴了,重复。
  “以我们的关系,这两个字很过分吗?”她反问。
  他们两个人都订过婚了,装什么纯洁呀?
  他的眸,浮起尴尬,“我们只是朋友”叫得这么亲密好象不妥。
  闻言,予问眯了眼,“赵士诚,你真的很矛盾!”照顾她,但是不会原谅她曾经的背叛,所以只能是普通朋友,是这意思吗?
  这回,他真的呆住了,总感觉下山到现在,她一直很奇怪,不断打量他的眼神,怪极了。
  “你不是喜欢我吗?”她直接戳破。
  他喜欢她,喜欢的很明显,除非她瞎了,才会不知道。
  赵士诚被吓坏了,纵然沉稳如他,也会失措。
  这几天,她人精神了,病情也越来越好,开始变得越来越伶牙俐齿。
  他有点招架不住了,特别是现在。如果否决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所以只能干脆沉默。
  她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好了,过去的事我听说了,总结出来是我的错了。”
  过去的事?她听说什么了?他的心七上八下。
  “我现在对你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让我们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她算很诚恳地说。
  她已经失忆了,现在只要他也失忆就好。
  听说他们以前是相亲认识,没有轰轰烈烈,所以才对他现在还没有特来电的感觉吧,但是,没关系,爱情一点也不重要,他们可以慢慢来!
  “所以,我们先从称谓上改变。”老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喊对方,发展的进度会很慢。
  他听着很怪,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怎么,你不愿意?”她不乐了,冷冷地看他。
  他最好别告诉她,他愿意“捡”她回来,只是因为同情,并不是旧情。
  他有注意到,她刚才真的说了很多话,之前的她,有时候可以一天都懒得说一句话。
  所以,现在真是难为她了。
  “问问——”他尴尬、听话地喊。
  只要她喜欢,对她的病情有帮助,他可以强忍不自在。
  “对,就是这样。”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又笑了。
  他准备下车了,低头解安全带,但是,毫无防备的,唇间居然有温热触感。
  他一震,抬颔,顿时,四片唇碰个了正着,原来是她亲了他。
  严格说来,那只是蜻蜓点水的短暂碰触,甚至不到十秒,但是,够他震撼到如被原子弹轰炸了般。
  ……
  这两个月里,贺毅活在水深火热中。
  两个人女人同时都消失了。
  当他在医院门口,因为理亏又惧怕见到贺太太冰冷而暴怒的眼神,所以,一个犹豫下,就不见了贺太太。同一天,原本约好下午去做手术的晓雯也匆匆搬出了公寓,不见了踪影。
  他焦头烂额。
  这两个月,他这里要顾,那里要找,最终好象两头都没有成果。
  他曾在贺太太的住处,蹲点了好几天,后来发现越来越不对劲,那里无论什么时间,窗户里永远没有透出灯光。然后,他去上海找岳父岳母,从起初的被避而不见,到最后终于被他烦到不耐了,岳母告知予问已被送到美国的一亲戚家休养了。
  美国啊!隔着一个太平洋,不是他想去就能马上到达的地方。
  于是,他又浪费了一些时间去办理美国签证的申请,又是材料又是资产证明,还得和大使馆预约时间,最更命的是,也许他的样子看起来太焦急,很象那种会赖在美国就不走的人,导致他被拒签了。
  他找了很多很多关系,搞定了签证已经一个半月的时间过去了,他马上订了机票飞到美国,但是,找到她的亲戚家,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从美国回到家,望着一室的清冷,不再有那道矜淡的纤影守侯,不再有让人齿颊留香的粥味,不再有女儿的笑脸相迎,这家,空得、静得象一座坟。
  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一边继续与岳父岳母旋缠,一边请人帮忙调查,但是,关于她的行踪,没有一点头绪,因为她甚至没有再看心理医生的记录。
  直到朋友来电话。
  他真笨,居然忽略了,有人肖想他的贺太太很久了!赵士诚住址很好打听,因为他的房子和诊所只隔了一条马路,而且,这条路上,他极出名。
  “和赵医生同居的那个女人?呀,虽然她不爱出门,但是我记得她,她气质很好,让人见一眼就忘不掉。”同居,这两个字眼,让他不舒服极了。虽然,他有信心,应该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捏着地址,他站在赵士诚家的门口,两个月没见贺太太了,他紧张得手都有点发抖。
  他伸出手指,正想按门铃,刚巧,里面的人推门而出。
  两个人都怔住。
  “你找谁?”她疑惑地问。
  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
  贺毅窒息住。
  “不需要抵押贷款,不需要投资基金,也不需要买楼。”她把上门推销的几种可能都先说出来,一口回绝。
  很奇怪,她平时不和陌生人说话的,现在的她,很怕生人,但是,今天她为什么一见到眼前的陌生人,就不怕生的有股赶走他的冲动?
  “你不认识我了?”他涩涩地问。
  “不认识。”她冷淡回复。
  锁好门,她拿好钥匙转身就好。
  “等一下!”他喊住她。
  她冷冷回头,一脸戒备。
  一个眼神而已,让他的紧张情绪沸到了极点,但是,贺毅居然浅浅笑开,“宋予问,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三个多月了,这是他第一次能展笑,因为,能找到她,真的太好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记性一向很好,而你失忆以后,见过我一次面!你故作强悍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挺直腰背。”所以,要假装不认识他,道行有点低。
  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人就象最熟悉的陌生人,同一个屋檐下,一个小动作就能知道对方的意图,但是,又陌生到看不清楚自己和对方的心。
  宋予问不答,她只是提着伞,继续前进。
  贺毅挡住了她。
  “贺太太,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接你回家!”他直接霸道宣布。
  两个月了,他被折磨地已经失去耐心,他告诉过自己,只要能见到她,天皇老子挡着,他都要带她回家。
  近在咫尺,这张即熟悉又陌生,帅得不象话的俊容,让她的心跳慢了半拍。
  只是,贺太太这三个字,让她眯了眼。
  “你为什么喊我贺太太?”她直接问。
  最好别告诉她,他就姓贺!
  “因为你是我老婆!”他失笑。
  这还用问?果然,她真的失忆了。
  这样也好,希望能忘记伤痛,大家重新开始。
  “哼,现在的人真轻浮。”她冷笑一声,把太阳伞撑起,甩甩头就走。
  别烦她,能滚多远就滚多远!莫名的,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特别排斥。
  轻浮?他笑不出来了。
  “贺太太,你什么意思?”他又挡住了她,这回,他说什么也不让她走!
  “不就是私奔过吗?不就是和你上过床,还为你流过产吗?有必要恶心到老婆、老婆地喊吗?”她厌恶轻浮关系的男女。
  她很聪明,只稍一眼就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曾经的关系不对劲。
  因为,她现在的磁场不对,马上就知道他是八卦中的男配角。
  贺毅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