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鲍超
  “塔大人,方才所说当真算数?”
  塔齐布话音方落,人群里陡然响起惊雷似的一声巨响,直震得就近的人们耳鼓发痛,退避不迭,塔齐布和一群官员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一条铁塔似的大汉,大汉身高臂长、满脸虬须且相貌恶劣,站在那里十分醒目。
  塔齐布神色凝重,霍地拔出腰刀,再撩起衣袍,只听嘶地一声便割下了一截,沉声道:“本督若是言而无信,当如同此袍!”
  “那好。”大汉顿时仰天嚎叫一声,撩起衣袖厉声道,“我鲍超第一个报名参加。”
  鲍超大喝一声,竟直接从看台上纵了下来,几个兔起狐落便已经到了比武台下,再一个旱地拨葱纵身上台,环眼四顾,凶相毕露,厉声道:“谁敢和我鲍超一决高下?”
  “我来会你。”
  绿营方阵里,一名守备恼羞成怒,翻身上了擂台,也不招呼,直接一拳砸向鲍超的太阳穴。鲍超嘿嘿一笑,健臂轻轻一挡便格住了守备的铁拳,两人便在比武台上你来我往地开始厮杀起来,一时间却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候,其余的擂台上也开始了比武,受到鲍超的鼓舞,一些自负勇悍的乡民踊跃上台,打得不亦热乎,反倒是十二营绿营将士,还算冷静,除了被鲍超所激的那名守备,竟无一人上台比试。
  庞清看那守备和鲍超势均力敌,便低声向秦汉道:“只怕不到百招开外难以分出胜负。”
  秦汉冷静地摇摇头,说道:“未必,那鲍超看似粗犷,实则粗中有细,如果我没有看走眼,不出十招王守备必然落败。”
  庞清不信地问道:“何以见得?”
  秦汉答道:“王守备的武艺属于勇烈路数,每招每式必然拼尽全力,由于体质原因必然难以持久,十招已经是他的极限。而那鲍超却体壮如牛,后劲绵长,十招后此消彼长,胜负自然不消多说。”
  眨眼间,数招又过。一号擂台上的王守备,招式明显地生硬起来,一张白净的脸庞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王守备心中暗暗叫苦,由于这几年养尊处优,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今天只怕是难得讨好了。
  鲍超瞅准时机,大喝一声,一记重拳毫无花巧地直取王守备胸口。
  王守备闪避不及,只能伸手硬格,却是没能挡住,这势大力沉的一拳顿时便狠狠地砸在他胸口上。惨哼一声,王守备再立身不住,蹭蹭蹭连退十步,从擂台上摔了下来,半天爬不起来,一张脸也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看台上的乡民们暴出震天般的欢呼声,替鲍超呐喊助威。
  人群里,碧儿也兴奋得拍着小手欢叫起来,一回头却发现身边已经空空如也,刚刚还站在旁边的小姐已经不知去向。碧儿也不甚着急,以为是小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意独自去寻去了,过不多久想必便会返回,便也自顾着看打擂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攻擂开始热烈起来。
  除了鲍超死守着一号擂台之外,其余的九个擂台都是走马灯似地换人,从没有人能够在上面守擂三轮以上。慢慢地,挑战者再也不敢选择一号擂台了,鲍超反而空闲了下来,竟然站在台上无聊地观看起附近擂台的比武来。
  这会儿,绿营的将士也开始按捺不住,陆续加入了攻擂的行列。
  庞清和秦汉没有行动,绿营的大部分军官们也没有动静。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擂台赛举行整整三天,除非你自信能够像鲍超一样震慑住所有的挑战者,让别人知难而退,否则你不可能撑住整整三天而不给累死。
  比武第一天,除了鲍超让人眼前一亮之外,其余的却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在擂台上走马灯地变换,塔齐布也不气馁,这才是刚开始,各路好手都还没有上台呢。
  ***
  当塔齐布憧憬着要趁这次大比武机会完成对绿营的整顿,同时发掘几员虎将的时候,有人却已经在思考着要挖他的墙角了。
  水陆洲,湘勇大营。
  曾国藩从城南大营观摩完比武回来之后便显得闷闷不乐,心事重重,不时在签押房内长吁短叹。
  罗泽南的一双小眼随着曾国藩的身影转来转去,识趣地没有说话扰乱曾国藩的思绪。此人是曾麾下头号骨干,曾国藩的湘勇便是以他的三营湘乡团练为骨干编练的,而且他的弟子王鑫、李续宾、李续宜等人也已经成长为曾国藩麾下的得力虎将。
  “泽南,那个鲍超是员难得的虎将,这样的人才绝不能任他埋没在绿营那帮废物之中,一定要想办法将他招进湘勇才是。”曾国藩突然顿住脚步,回头凝视着罗泽南,说道,“塔齐布虽然有心整顿绿营,却未必能够成功。”
  “大人,不如卑将这就趁夜前往拜访鲍超?”罗泽南试探性地问曾国藩。
  “不妥。”曾国藩摇了摇头,“此事若是传进了塔齐布耳里,难免伤了两家和气,此事还需巧妙安排,你过来。”
  罗泽南会意,附耳到曾国藩身边,曾国藩贴着他的耳朵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话,罗泽南听得连连点头。
  ***
  直到人群都已经走光了,整个看台上都差不多空了,碧儿都没有发现小姐的影子,这才慌了手脚,她知道小姐是不可能扔下她独自回府的,既便要独自回府也定会跟她说一声的。但正是因为如此,碧儿才越发害怕,害怕小姐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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