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阮意欢和罗亦晟都很忙, 但一天的时间还是可以抽出来的。
  问题在于她向秘书说起要空出那一天的时候陆朗正好在场,他哼笑一声, 满脸的不赞同:“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居然还有闲心去见那个家伙。”
  阮意欢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打算去见他?”
  陆朗说:“我还不知道你……”说着说着的声音变小了, 他抬头看着阮意欢,“算了, 你高兴就好。”
  对上陆朗那平静之中却又带着几分落寞的眼神,阮意欢沉默下来。
  周末的时候阮意欢如期赶到机场,罗亦晟正好从临海过来。
  阮意欢在电话里没有细问, 在机场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一路沉默着飞到了大洋另一端。
  下了飞机后罗亦晟自自然然地牵住阮意欢的手。
  阮意欢感觉有点怪,但两个人都很熟悉, 牵了一会儿她就习惯了。
  上车后阮意欢终于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
  罗亦晟转头看着阮意欢, “其实在我回首都外公家借住时他们已经有了矛盾,那一次他们又吵架, 终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现在我父亲守在墓地很多年, 再也没有离开过。但是后悔根本没有用,真要后悔, 早干什么去了?”
  阮意欢说:“难怪你小时候是那个脾气!你小时候真是别扭极了, 和谁都不说话。别人都当你乡巴佬, 要是他们去你外公家看一看, 肯定连下巴都掉下来。”
  罗亦晟想起了当初的事,冷不丁抬手托了托阮意欢的下巴:“你不是去了吗?也没见你下巴掉。”
  阮意欢瞪着他:“不要趁机动手动脚。”
  罗亦晟纠正:“准确来说, 我只动了手, 没有动脚。”
  阮意欢:“……”
  这家伙好像越来越无耻了!
  阮意欢当初确实去过罗亦晟外公家, 不过当时年纪小,不懂住在那里有多金贵,只觉得罗亦晟外公挺亲切的。
  多像她外公啊!
  要不是后来罗亦晟莫名地和自己疏远了,阮意欢肯定会死乞白赖地黏着罗亦晟外公!
  偏偏那时候……
  阮意欢不由瞅着罗亦晟翻起旧账:“那时候你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
  她问的是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们都才六七岁,在同一个班念书,后来还成了同桌。
  可惜在他们交上朋友的一个月后,罗亦晟开始慢慢疏远她了。
  罗亦晟想了想,坦率地承认:“那时候陆朗不是回来了吗?他一回来你就往他怀里扑,有时还为了和他出去玩放我鸽子,我当时不高兴,所以去跟别人玩了。”
  小孩子总是有占有欲的,看到阮意欢在乎别人比在乎自己多、看到阮意欢和别人玩比和自己玩开心,罗亦晟心里当然不会舒坦。
  阮意欢一听就明白了!
  难怪罗亦晟每次见到陆朗都会针锋相对,原来“仇恨的种子”那么早就埋下了!
  阮意欢说:“没想到罗老板你从那时候起已经那么闷骚了,多大点事儿,早说明白不就没事了吗?”
  罗亦晟说:“很少人能像你一样,什么事都能粗神经地一笔带过。”
  阮意欢说:“我怎么觉得你这话不是在夸我?”
  罗亦晟说:“不错,变聪明了。”
  阮意欢:“……”
  她能马上买机票飞回去吗?
  时间还早,罗亦晟和阮意欢走进墓园时两边的灌木甚至还带着露珠。
  阳光落在灰暗的墓地上,扫走了一丁点灰霾,只不过整个墓园的气氛依然沉穆庄重。
  罗亦晟没来过,但他闭着眼睛都知道自己母亲葬在哪里。
  他带着阮意欢径直走过去。
  阮意欢见到了那张和罗亦晟有几分相像的妇人照片。
  她弯下腰将带来的鲜花放到墓前。
  罗亦晟说:“在母亲和父亲又一次出国的时候,我正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她叫我去送行,我冷淡地回答‘我去不去有什么关系’,没想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我母亲是个充满浪漫主义的女人,她一生之中最珍视的是她和父亲的爱情,可惜就是那么一份爱情伤她最深,让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来爱她的两个儿子——那时候我怨恨着她,不愿意见她,更不愿意和她亲近。”
  阮意欢不知道怎么安慰罗亦晟,毕竟她家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阮建国正在接受调查,她是不会去看他的,而且她不会像罗亦晟一样后悔。
  她不需要一个从来没把她和阮复当儿女的人来做父亲。
  阮意欢说:“你把小胖教得很好,你妈妈知道的话会很高兴的。”
  罗亦晟正要说话,却看到一个拄着拐杖的人站在过道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阮意欢跟着罗亦晟的目光看去,马上认出了那是罗亦晟的父亲。
  罗亦晟和阮意欢对视一眼,领着阮意欢走过去,喊:“爸。”
  罗亦晟父亲听到这句话后浑身一震,眼里闪动着泪光,不敢置信地看着罗亦晟。
  罗亦晟说:“爸,小胖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我们不能瞒着他了。这一次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不用太久,只要你和我回去向小胖解释清楚就行了。”
  罗亦晟父亲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罗亦晟坦然承认:“我恨过你,但我不能代替小胖选择恨你或者原谅你。”
  罗亦晟父亲抹了抹眼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这是你女朋友吗?眼光真好,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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