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心悦你
  魏青棠被压在榻上,最后一件绣鸳鸯戏水图的红肚兜被揭去时,她绝望地捂住脸。
  “殿下,你冷静些、你喝醉了!”
  她不是没想过与他圆房,只是前世的教训太过惨痛,在这上面始终存着一线心结。可如今这人如此强硬的姿态,她反抗不得,偏又是喝醉了酒,也怪罪不得,心里那点子委屈蹭蹭外冒,眼里的水光倒有了三分泪意。
  云殊的动作微微一滞,眸瞳比方才更为幽深:“你不愿?”
  低哑的嗓音带着热意,羽毛似的挠过耳尖。
  少女浑身一颤,身子愈发热了,可心底的别扭叫她点头。
  “你、你喝醉了……不如等明日,酒醒了再、再……”
  她软软说着,湿漉漉的目光瞧着他,装得好不可怜。
  云殊低笑一声:“本王没醉。”
  魏青棠自然不信。
  那么浓的酒味儿,连沐浴都掩盖不了,何况喝醉了酒的人通常自己还会说没醉。
  她想起上次为了二哥买醉,结果大闹宸王府,想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现在两人便易地而处了。
  干笑两声:“殿下,那什么,你我好久没见过面了,我们聊聊天吧?我有许多话想跟你说……”她试图转移云殊的注意,然而男子怔了一瞬,摇头:“一天。”言下之意,他们才一天没见过面。
  魏青棠暗骂这杀神真是记性好,喝醉了也记得这么清楚,眼珠子乱转:“那个,对哦,才一天……那、那白天大街上你同我说的那句话是认真得吗?”她随口说着,目光四瞥,寻找着脱身的法子。
  云殊问:“哪句话。”
  少女下意识答:“心悦你啊!”
  京城大街上,黑甲军迎亲,云殊遥遥相隔说出的正是前三个字——心悦你。然而甫一说出口便知不对,魏青棠抬眸,只见那人唇角扬了扬:“嗯,知你心悦本王。”语毕遂吻了下来。
  魏青棠大呼头疼,这醉了酒的修罗,似乎比平时更难缠了。
  ……
  月上中空,除了王府的动静,整座京城静悄悄的。
  望月楼,雅阁。
  一名灰衣葛袍的男子站在窗前。
  他身后站着个青衫文士,此刻双手拢在袖中,向他作揖:“少主,宋离有礼。”
  温长衍握着茶杯,温文的脸庞浮起一丝无奈:“宋先生,长衍已说过多吃,我并非你等少主。”
  宋离神色不变:“少主愿意也好,不愿也罢,有些事情终归是事实。”
  温长衍目中闪过一分晦暗,转身问道:“那么先生所为何来?若是说客,大可不必。”
  宋离摇头道:“离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少主,今日郡主与宸王大婚,你可知道?”
  温长衍一愣,没料他说起这个。
  今日这场大婚轰动京城,黑甲迎亲,十里戎装,那花轿抬过望月楼时,他还远远地望了一眼,郎才女貌,确是天作之合。
  只是不知何故,看见那少女穿着红嫁衣、坐在花轿上的模样,他鬼使神差地想到长歌,心下竟有些不舍。
  后来回过神,只道是思念心切,心想长歌若是没死也该这般年纪……
  收拾心绪,温长衍道:“先生想说什么。”
  宋离道:“之前魏老贼手上只有阉党势力,如今与宸王联姻,臂助倍增,即使合谢家与清流之力,也未必能与之一斗。少主,您仍是不愿出手吗?”他语声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诉事实。
  温长衍却抬眼,直直望向他。
  这个宋军师智多近妖,的确不是一句虚言,他没有劝他,却直截了当的剖明局势,把谢家和清流的生死摆在他面前,问他是不是还要袖手旁观,看着他们送死。
  温长衍握紧拳头,良久,一声苦笑:“宋先生,何必逼我,谢家之仇,原就报不了。”语罢出屋。
  宋离望着他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
  这时一个妙龄女子走进来:“军师,少主还是不答应吗?”
  宋离点头,那女子跺脚道:“那可怎么办,过了今晚,阉党就和宸王联手了!你是知道的,宸王那个人实力深不可测,一个魏阉狗够难对付了,再加上宸王,我们半点胜算也没有啊!”
  宋离喃喃自语:“他二人未必会联手,只是少主他……”沉吟片刻,“莲衣,把浔阳叫来吧,林慕寒府上的事,也是该告诉他了。”
  莲衣一惊:“军师是说温娘子的事?可温浔阳要是知道真相,会发疯的!”
  宋离扭头看向她,眼底一片漠然:“那又如何。”
  ……
  翌日天明。
  魏青棠醒过来的时候全身软绵绵的,嗓子又干又痒,难受得要命。
  “张嘴。”
  低冷的声线从耳畔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抬高了些,顺从地张开嘴巴,一股温水灌入,嗓子稍微好受了些。
  侧目望去,却见云殊端着碗水小心地喂她。
  魏青棠眨眨眼睛:“殿下……你酒醒啦?”
  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还带着些鼻音,云殊眸底闪过一丝无奈,淡声道:“嗯。”他其实根本没醉,只不过借着酒意方便行事,哪知这丫头和唐僧似的,念了他一宿!
  回想昨夜,小家伙絮絮叨叨,从天南地北说到古今八方,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武学,她的嘴就没一刻停下来过,即便是吻,也不能叫那恼人的小嘴消停。云殊知道,她不过是在用另一种形式抗拒,只是到底在抗拒什么不得而知。
  原本,若是用强她也反抗不了。
  只是见着那眼里的水光,心就软了下去。
  而且这丫头当真机灵,见他心软便又细数起二人过往,真是……
  云殊摇头,半是好笑半是无奈的掐掐眉心:“胡闹。”
  少女吐吐舌头,心知是躲过一劫。
  她说了一宿嗓子太干了,便伸出两根手指扯扯他衣袖。
  这动作颇有些撒娇的意思,云殊拿她没辙,沉默片刻,宽厚的大掌抚上发顶:“再睡,稍后叫御医来。”
  魏青棠乖巧地点头,刚闭上眼,又突地睁开。
  “怎么。”云殊问。
  少女指了指屋外,沙哑问道:“不进宫……谢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