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
  康熙定睛一瞧, 当即大乐出声:“九州同和,好一个九州同和!朕这一生, 子女数十个, 孙辈逾百,唯有宁楚格最得朕意。好,好啊!”
  宁楚格俏脸微红, 盈盈一礼:“皇玛法能喜欢, 就不枉孙女忙活一场了。”
  康熙走到那巨大的,被做成天下九州模样的翻糖蛋糕前, 声音都微微哽咽:“喜欢, 喜欢, 这是朕这么多年来, 收到过最昂贵、最走心的礼物!”
  宽盈米, 长丈余大小的蛋糕上。
  煌煌紫禁城, 巍巍泰山,浩浩长江,尽列其上。北起与鄂罗斯分界的额尔古纳河、格尔必齐河、外兴安岭。南到南海, 连南沙群岛都清晰在列, 赫然一幅大清全景图。
  用她所说的翻糖技术, 所做的微型大清疆域。
  所以名九州同和。
  本身就已经极具巧思, 制作的更是精美绝伦。不但山川河流一一在列, 连长城、皇宫等, 都依稀可见。站在那硕大的蛋糕前, 康熙忍不住心潮澎湃,万分欢喜。
  连太后都忍不住起身离座:“啧啧,宁楚格这丫头, 怎么就这么巧啊?哀家还当那寿桃就已经是人间难得了, 你这居然还会做这么稀罕人的东西。这般巧夺天工的,竟也是个蛋糕?”
  宁楚格笑:“回乌库妈妈的话,是的,也是翻糖。”
  “那……”
  生怕皇额娘一句那也是能吃的呗?让自己这才到手的好宝贝就被分割殆尽,大快朵颐。康熙忙猛咳了两声:“这可是好孙女历经数月艰辛亲手所做,朕得好生保存,可不能轻易毁损。”
  说完,他就吩咐人,小心着点儿,将东西给他送到昭仁殿去。
  堂堂皇帝小气成这样,让太后殊为瞠目:“知道你好孙女精心准备,咱们大家伙决计吃不着。好歹多留一会子,让哀家过过眼瘾啊!哀家瞧着,五岳之巅还都有字?”
  “乌库妈妈慧眼。”宁楚格笑着解说:“不止五岳,三山之上,重孙女也都留了字。合起来正好是九州同和,万寿无疆,八个大字。是孙女对皇玛法的祝福。”
  说着,她还微微福身,恭敬一礼:“孙女谨以此九州同和糕献给皇玛法,祝愿九州同和,大清江山永固。皇玛法龙马精神,万寿无疆。”
  在场除了太后的所有人等也都急忙跪下:“愿皇上龙马精神,万寿无疆!”
  最终诸皇子与满朝文武所进献的各种奇珍异宝,都没比上福襄公主那硕大无朋的九州同和蛋糕。
  一句子女数十个,孙辈逾百,唯有宁楚格最得朕意,传遍大清与周边国家。
  原就万千受宠的公主更加炙手可热了起来。
  向她献殷勤,试图尚主的勋贵子弟、各路才俊等越来越多。急得张夫人直打转,生怕自家儿子连个入场券都还没混到,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倒是武状元本人无波无澜的,照例还在伏案苦读。
  见亲娘实在担忧,他还难得劝慰了两句:“娘不必担心,公主与你莫逆,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才华人品都在其次,主要喜欢长得好、气质佳的。”
  “有儿子珠玉在前,她没那么容易退而求其次。”
  “而万寿节之后,皇上对公主的宠爱又上了新台阶。婚姻大事上,更不可能罔顾公主的心意,随性而为。至少在会试结束之前,公主的婚事都定不下来。”
  “不信您品品,是不是往雍亲王府献殷勤的多,吃了闭门羹的更多?”
  他看中的公主眼光高着,主意正着。才不会轻易之间,就把自己的婚事许出去!除非……
  出来个比他长得更好的。
  张若淞眉心微皱,赶紧去洗了洗脸,并用上了公主所赠的那全套的护肤品。
  认真讲究的,让张夫人都不禁瞪眼:“你,你不是最讨厌男子涂脂抹粉?说是没有点男子气概。还曾为了黑些,更有男人味些,生生把自己晒伤。”
  那,那时候张公子也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家世、才华、人品等都微不足道,反而俊脸成了核心竞争力啊!
  虽然有些羞赧,但还是感谢额娘给他生了这么张俊脸。
  张若淞笑,一脸的恭谨讨好:“娘亲生辰在即,不如摆两桌,庆祝一二?”
  “然后再发张请柬,请几个老亲故友?”眼看着臭小子眼中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张夫人才冷笑:“想都别想!没直接一封信过去,拆穿你小子的鬼心思,都是念着你成功机会渺茫,且不会也不敢做什么逾越礼法的事情。”
  “给你出主意,帮你坑害好姐妹?”
  “你想都别想!老娘不但自己不做,还不许你爹给你任何指点。还有,不许你冒我的名往雍王府,否则的话,别怪老娘给你演一出现实版本的大义灭亲!”
  如斯严重的威胁,瞬间掐灭了张若淞的蠢蠢欲动。只能乖乖又坐回去,继续埋头苦读,以备会试。
  因为儿子这点‘龌龊’的小心思,张夫人对好友充满了愧疚。
  甚至往来书信都少了,言语也不如以往那般的自在爽利,无拘无束。宁楚格还当她屡屡催婚失败,以至于意兴阑珊。还特特发帖子,请她一起去庄子上踏青来着。
  结果……
  就看着好姐妹越发拘束与愧疚了?
  宁楚格略一想,接着便笑:“不过是些个无聊人的胡乱杜撰而已,我与令公子行得正、走得直,不惧任何流言蜚语,姐姐也无需挂怀。”
  嗯???
  张夫人抬头,刚一句什么流言蜚语的话要问出口,就又恍惚想起了那场让儿子认清了心意的架。
  脸上不由越发局促。
  想说关键臭小子行得不正,走得也不直,还真对本该唤一声姨母的你有了不该有的觊觎。可……
  这话过于,咳咳!让她实在难以启齿,也怕说完之后,好好的姐妹就没了。
  以至于向来飒爽的她竟难得迟疑了起来!
  宁楚格愈发误会,以为自己猜得准准的。忙又好生劝慰了一波,直说她家十叔反应快,处理很及时,绝对没有任何流言蜚语传出来:“断断不会耽搁姐姐你啊,在秋闱放榜之后敦促他相看。”
  以往但凡谈到这个问题,好姐妹就会兴致勃勃。
  宁楚格以为今儿也不会例外,可……
  对方只怔怔地看着她,眉眼间满是纠结。
  让宁楚格好生担忧,唯恐她是遇到了什么复杂难解的问题。可她却只笑着摇头:“没有,没有,谢过妹子好意。我,我还不就是愁自家那个好大儿?再过几个月,就到会试,也不知他能考个什么样,又能不能达成所愿。”
  “哎,这生儿的时候都万千欢心,哪想养儿还有万千艰辛?说起来,便是皇上体恤,当朝几位公主出降都颇晚。妹子你这……”
  “也该有个眉目了吧?”
  “并没有!”宁楚格摇头,丁点都不避讳谈及自己的婚姻大事:“皇玛法还在细细甄选,要找出相貌、家世、人品、才华等样样都不差的好儿郎呢!被挑出来多少个,就被否决多少个。再有几年也未必有动静。照这么下去,我很可能会拥有个比自己小几岁的额驸。”
  毕竟世人平均寿命短,普遍早婚。样样皆优的儿郎,怎么会拖到二十大几还未婚?
  这浑然没有半点开窍迹象的模样。就让张夫人轻叹:“那,你自己就没有点什么想法么?”
  宁楚格摇头,表示并没有。
  之所以不着急,就因为她隐隐希望着,总也挑不出来。比起搬进空旷的公主府,与个不知道什么脾气秉性的人生活。她更愿意留在藏珠阁中,被阖府上下放在掌心疼着。
  最后的最后,明显还没长大的小姑娘叹:“可是很明显,不嫁的美好目标根本完成不了。那……”
  “就优中选优,找个好看的咯!”
  张夫人忍了又忍,才没问出一句要多好看?姐家里那个小冤孽可还入得了妹子的眼么?
  宁楚格:……
  就还是觉得好友有什么为难的样子。
  可去年张廷玉已经被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从二品高官,连带着姐姐也有了从二品的诰命。偌大后宅里琐事不休,还要与各府走动,做个合格的贤内助。林林总总的许多事,总不好事事都与她言。
  于是宁楚格很识趣地没有刨根问底,只在临别的时候握了握她的手:“既然有缘交好,姐姐便是我心里的自己人。若有什么为难之事,记得还有妹妹我。”
  “管他几品大元,还是几鼎甲呢?让本公主的好姐姐受了委屈,都得做好吃不了兜着走的准备,”
  张夫人:……
  感动的同时,愧疚也愈发浓烈了怎么办?
  当然风风火火回府,狠狠揪住某个臭小子耳朵,好生收拾一顿啊!毕竟不管他这成功还是失败,自己这妹子都算彻底没了。
  呜呜呜,那么好的宁楚格!!!
  张若淞是个爱情小白没有错,但自家老娘面前,他可没蠢过。只这充满怨念的小眼神一出,他便明白娘亲今儿出去见的是哪个。当下便连连拱手:“额娘,额娘您别气!好生帮帮儿子,把姐妹变成儿媳。娶回家来,一辈子与您朝夕相伴岂不更好?”
  见耳朵上的力道陡然减轻,张若淞就知道自己绝对是说到了点子上。
  马上声音更柔,语气更真诚:“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伦大事,便公主也避免不了不是?”
  “别说您情同姐妹,便雍亲王爱女如命也阻止不了公主嫁人。”
  “与其她嫁到山高水远,找个不知道什么性情又会不会反对你们相处的额驸。哪儿如儿子加把劲儿,把人给娶回来啊?每天在您眼皮子底下,一日三餐都在同一个桌子上。她若有什么委屈不如意,您不但第一时间知晓。还能手拎着鸡毛掸子,猛抽逆子,给好儿媳主持公道……”
  为了把亲娘忽悠成自己的同盟,张若淞也是费尽了心力。
  张夫人却只冷静冷笑:“说大话哪个不会?等你得到皇上首肯再说吧!”
  张若昀:……
  只能特别无奈地摇摇头,盼着会试早点到来。好让他顺利脱颖而出,被皇上问句:“张廷玉的儿子,张英孙儿?果然虎父无犬子,半点没有辱没张家门楣啊!这么文武双全,出类拔萃的儿郎可曾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