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陈景遇木讷地点头,说:好,当然可以,你等我!说着他跑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来跑过来给她。
  她记得很多人的号码,却不知道该拨给谁。
  想告诉父母严越这件事,却总下不了手。
  最后,她拨出一个号码,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数字不差地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出。机械的女音,冷冰冰的,她站在窗边,闪电印在她脸上,像从地狱来的厉鬼,触目惊心。
  陈景遇光着脚还站在刚才的位置。
  她坏心的想,一个跃身,都结束了。
  可最后她只是到床边把拖鞋拿到陈景遇的脚下,仰着头温柔地说:抬一下脚,地上凉。
  随着她的指令,陈景遇穿上拖鞋洗了澡,严言躺在床的另一侧,望着天花板放空。
  陈景遇往她身边蹭了蹭,一股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温柔的说:你看那幅花,里面有一片草原,在它的上空有老鹰,老鹰在和羊群玩耍。他指着一幅绿油油的画,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绿,她看不出任何东西。
  她说:很好看。
  是希望的颜色。
  陈景遇托腮低头看着她,眼里燃起一团火,真的吗,这是我画的,这些都是我画的。
  放眼环视,严言才发现满屋子的墙壁上都被挂满了裱框的画,裱框精致,看起来比那些画要贵的多。
  我哥说,我是一个天才,天才别人都不懂。
  他说起陈景行时嘴角微弯,眼神都是敬仰之情。
  陈景行是他的英雄,给了他希望,却给她的是绝望。
  严言笑着说:对,你没错,你不傻,是我傻。
  不会!严言怎么可能傻呢,你那么聪明。他挠挠后脑勺,脸都红了,像一个腼腆的男孩子向心爱的女孩子表白。
  严言摸摸他的头,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片刻,房间寂静到只能听见陈景遇的呼吸声,他睡觉时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十分乖觉。
  她偏过头去,窗外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有的枝桠抵在这个房间的窗口,雨滴砸落在枝桠上,风吹来,树叶簌簌地掉落。
  到了半夜,一阵光亮,车子停下的声音唤醒浅眠的她。
  她从窗户中看到,陈景行被王军扶着进门。
  不像有的喝醉的人会大吵大闹,从头至尾他都很安静,走到院子中间时,还抬头望了望她所在的地方。
  天很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严言却似看懂了什么。
  或许是拨出了那个号码的缘故,这天晚上她梦到了很多。
  蔚蓝的天空,满山的油菜花,俊朗的少年,和一纸通知书。
  明明距离很近,她却触摸不到。
  在梦里,她也清楚,那只是个梦。
  ***
  第二天早上陈景行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唤醒的。
  天微微亮,其实还不到七点钟,陈景行揉着宿醉后闷痛的脑袋下楼,走到扶梯中间看见厨房里来回走动的人影。
  沐浴着晨光,她挽起头发,陈景行佩服自己的眼力,竟然连她鬓角遗留碎发都能看得见,然后瞧见她捻起那一股碎发别在耳后。她挽起头发低下头认真的切菜的样子,好像整个厨房都在流淌着温柔的水。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严言回头看,脸上带着微笑,见到是他轻轻喊,大哥。
  陈景行应了一声,声音入耳,竟是那样沙哑。
  严言给他倒了杯水,映着蓝色碎花围裙,陈景行以为看见了海。
  水杯澄澈,不像有的东西,脏乱不堪。
  陈景行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早。
  早。她回过身继续切菜。
  一条条形状规矩的菜丝在她刀下出现,刀法果决熟练。
  回门的东西于叔放在后备箱里,吃过饭让小李送你们过去。
  嗯,谢谢大哥。
  景遇情况特殊,中午有空我去接你们。他起身离去,脚步有些急促。
  严言动作一顿,好。
  相对而言,陈家的人起床都比较早。不一会儿,就围着餐桌坐下。
  严言挨个舀汤,递给陈景行的时候,肖玉婷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进门,一眼就看见他们的手几乎挨到一起了,她故意扬起笑容,大家都在啊,我来得不晚吧。
  又添两个碗,严言庆幸做的饭量足够。
  坐下吃饭。陈景行淡淡地说,仿佛只是随口说道。
  肖雨婷点点头,就是啊,坐下吃饭,搞什么非得站着,回去娘家诉苦?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旁陈奕超摆着小短腿问陈景遇:小叔,她是谁啊?
  她是我老婆!陈景遇往严言身边靠了靠表明身份。
  听了这话,陈奕超胖胖的小脸纠结成一团疑惑地问肖雨婷:妈妈,你不是说不好好学习变成傻子就娶不上老婆吗?为什么小叔是傻子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你骗人!
  陈奕超!陈景行反手拍筷子在桌上,整张餐桌轻轻晃了起来。